文丨yee君
来源丨译言（ID：yeeyancom）
最近，好像随处都能感受到愤怒的情绪。在社交媒体上，人们十分热衷于表达他们对不公正事件的愤怒。在各种各样不同原因的愤怒之下，人们都会在心底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愤怒已经淹没了人们之间的交流吗？
在你阅读本文标题的那一刻，可能会已经有了下意识的直觉。你可能会这样想，愤怒有助于完成各种各样的目标；也有人会认为这很荒谬，愤怒只会让人们之间产生隔阂。不过，我敢冒昧地猜测，大多数人都会认为愤怒说到底还是一件坏事——它会阻碍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在心理学中也有类似的讨论，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子领域:道德心理学(关于我们如何判断对错的科学研究)和群际心理学(关于不同群体如何判断的科学研究，如性别、种族、宗教如何相互作用)。
正如你们中那些认为 “愤怒有害”的人可能已经预想到的那样，一些来自道德心理学的研究表明，愤怒可以驱使人们对违法者做出不成比例的攻击性行为。但另一方面，与“愤怒有益”这观点相一致的是，群际心理学的研究表明，愤怒可以作为一种粘合剂，将人们团结在一起，共同反对不公正的现象（包括性别、种族、宗教等各个方面)。
因此，如果对于愤怒的实验结果显示这种情绪既有好处又有坏处，那么愤怒的真相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激励我和我的同事Daryl Cameron和Mina cikara写了一篇论文(发表在《认知科学趋势》上)，旨在理清关于愤怒的复杂研究。在这篇论文中，我们认为问题可能在于大家一开始是从哪种角度看待愤怒的。
很多关于愤怒的讨论似乎都是从将其作为一种情感的角度出发，探究愤怒根本上是“好”还是“坏”。权威人士和政客们指责那些站在对立政治阵营的人“虚伪的愤怒”——对他们眼中的不公正行为人为制造、引导愤怒。
甚至在心理学领域，研究人员也认为，道德愤怒只是一种掩饰更为自负动机的表面现象。甚至我们用来描述暴行的术语，moral outrage，也可能使我们倾向于将暴行本身视为一种道德行为。
也许“愤怒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不是我们应该问的问题。毕竟，情感本身并不能分出道德或不道德。唯一可以分出愤怒究竟是好是坏，就在于你如何处理这种情绪。
如果我们从功能上去看待愤怒，就会思考这样一个问题: 什么情况下的愤怒表达可以被视为积极的或是消极的？什么时候愤怒才是社会变革或社会毁灭的重要杠杆？
我们倾向于把愤怒的情绪看作是一种可以是“对的”或“错的”行为，这种倾向也有一些不好的方面。如果愤怒是可以被道德化的，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对经历过愤怒的人发火。而不是对道德上的越轨行为感到不安，对这种越轨行为的谴责开始被视为“真正的”不道德行为。
以一个根深蒂固的趋势为例，当大多数群体成员被指责有偏见时，他们会表现出防御和愤怒的架势。原告的愤怒开始被视为一种更糟糕的东西。无视原告的愤怒可以保护被告免于承担责任——毕竟，“假的”愤怒不值得尊重。
不幸的是，这种愤怒的道德化倾向于更频繁地对待边缘人群，使之更加危险。首先，某些群体实际上被认为比其他群体更易怒。以“angry Black woman”的刻板印象为例。
黑人女性总被刻板的认为比其他群体更加频繁地表达不适当的愤怒，这会导致很大的心理落差。根据政治学者的说法，黑人男性也不能豁免，对黑人的成见和无法控制的愤怒塑造了黑人政治家在公众面前表现自己的方式，因为即使是黑人表达的轻微愤怒也会被视为极端。
然而，这种影响并不仅仅只存在于黑色人种中。研究表明，一般来说，处于社会边缘的人比大多数群体成员受到更高的道德标准的约束。具体来说，这项研究发现，被边缘化的人被期望要做到更加宽容——如果他们不宽容，他就被认为比同样不太宽容的大多数群体成员更不道德。换句话说:当少数群体成员表达道德愤怒时，他们会受到更严厉的评判。
这是否意味着被边缘化的群体成员应该避免表达愤怒，他们的愤怒才不会被过度使用并被反过来用作批判他们的武器？也许。但是一些学者认为，仅仅为了社会的和谐而去努力减少愤怒最终只会加剧不公平的状况。与此同时，被边缘化的人民的愤怒可以作为催化剂加入团体中，共同打击不公正和压迫。
至于我们的第二个问题，愤怒何时会转化为行动主义与侵略，则还有待观察。尽管我们已经确定愤怒会产生破坏性的结果，但研究人员仍然需要做更多的工作来理解什么条件会促使人们将愤怒表达为集体行动（或集体暴力）。
我们知道愤怒是减少歧视的一个关键因素，研究表明，对歧视的愤怒很大程度上能减少对少数群体的偏见。在减少歧视产生更积极的群体间社会行为的影响上，表明了愤怒确实可以产生许多积极成果。
有一件事很清楚：我无法确切告诉你愤怒是“好”还是“坏”。愤怒是一种情感，而不是一种行为，情感不能被道德化。和其他所有情感一样，愤怒既可以作为武器，也可以作为进步的工具，这都在于人本身如何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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