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低谷到巅峰体验,深度催眠下缉拿躁狂发作的心理真凶

最近,一位即将成年的青少年患者正在接受我们的临床心理干预。

他有典型的重度抑郁发作,又因遭受过大量的叠加性心理创伤形成了偏执型人格改变,有过情绪大爆发,表现为暴怒、摔东西。很可能因为这个症状,他曾被其他权威精神科机构的医生诊断为双相障碍。

当然,我们解释过,对于这种情况,他的情绪爆发其实是激越状态,不是轻躁狂或轻躁发作中的易激惹。我们并不认为他是典型的“双相障碍”,有可能是过度诊断。

当然,诊断只是诊疗的其中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如何解决患者的症状和问题。

在前期,我们对该患者的多个症状进行了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效果越来越好,患者对我们的信任度、配合度也越来越高,他也开始反思自己有哪些重大问题可以借助这个技术找到解决办法。

在一次心理干预中,他主动倾诉了一个困惑:他总是觉得自己非常懦弱、无能,被人欺负时忍气吞声,明明知道应该反抗,但就是不敢,事后更加自我否定,“尤其是初中,那时我特别懦弱”。

(图片来源于网络)

根据经验,这种性格特点的背后肯定有相应的心理创伤。在深度催眠下病理性记忆修复(TPMIH)时,催眠治疗师Lucy找到了5个创伤事件。其中,最后一个很值得分享。

当时患者就读中专,学校举办运动会,他和几个同学参加了一个集体项目,所在的小组获得了第一名,同学和老师都对他们表示祝贺。一起参赛的伙伴们都很高兴,而患者更高兴,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为什么?

因为他以前太压抑了。这名患者自小聪明,但因遭受了叠加性的心理创伤,初中时出现了情绪障碍,再继发学习障碍,最后中考失利,只考上了中专。这是个不小的打击。

而且,上面提及其“懦弱”背后还有另外4个更早期的心理创伤。也就是说,升入中专时,他已经经历了长期的压抑,内心自卑、敏感,自我否定,面对人际冲突时总是忍让,那时他已经觉得自己懦弱了。

再说得文艺一些,此前患者的人生底色是灰暗的,认为自己活得很失败,这是重要的背景。

所以,突然在运动会上获得了第一名,他先是惊讶,没想到自己能拿第一;然后马上认为自己原来“超级厉害”,终于向别人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完成逆袭,“有一种终于扬眉吐气的感觉”。

这个突如其来的荣耀冲昏了患者的头脑,当天得奖后,他不停地在别人面前吹嘘他们多么厉害,对手多么孱弱,表现得狂妄自大,牛气冲天,毫不懂得收敛。

从某个角度来说,患者当时的情绪、心境和心理活动是符合轻躁狂发作特征的,只不过这个状态的持续时间特别短,也就几个小时。

为什么时间如此短暂?因为他激怒了当时得第二名的一名同学。

这位同学在比赛中输人一等,已经很郁闷了,又看到患者口沫横飞的样子,生气得不得了。他冲到患者面前撂下狠话:有种咱们打一架,谁打赢了才是真正的冠军。

被这么一吓,患者马上蔫了,“轻躁狂”一下子烟消云散,害怕得不得了。他马上找妈妈,妈妈又找老师,这件事很快就平息了。

但这件事成了患者一个心结,他极度不认可自己的行为:“别人向我约架,我竟然不敢去,还找妈妈摆平,我真是太懦弱了!”

在深度催眠下发现,患者对于这件事的情绪很复杂。他害怕、愤怒、后悔、屈辱、自责,他还形成了错误认知:只有我找那个人真真正正地打一架,并且打赢了,我才能证明自己不懦弱。

催眠治疗师Lucy对这个创伤进行了全面的修复,也做了一些深度催眠下的认知干预。第二天,我们针对这个创伤再与患者父母进行沟通。

患者说,这件事情他记得,但很多细节已经忘了,尤其不记得自己当时赢了比赛之后还表现得那么“欠揍”,难怪别人不爽。他更加没有意识到原来他“认为自己懦弱”与这件事有关。

患者父母也很惊讶。他的妈妈是记得这件事的,但她以为这件事摆平了就是解决了,怎么会让孩子认为自己懦弱、无能,还留下一连串负面影响。

我们向患者和父母都解释了这个病理性记忆的形成原因,患者从压抑到取得一定成绩而产生心理活动反差的过程。

他的父母也说确实是这样。孩子平时一旦在某些方面表现得比较好,就会表现得非常开心、兴奋,但这种状态通常很短暂,很快又变得压抑、自卑。所以这算不上真正的轻躁狂发作。

在此基础上,我引导患者学会找回自信,遇到困难和挫折要学会勇敢面对。

取得一定的成绩时,开心是本能反应,但平静下来后一定要积极反思,不要把所有功劳都归于自己,还要看到他人的贡献、客观的因素等,进行综合性归因。

否则,很容易再次陷入得意忘形、自高自大的状态,演变成真正的轻躁狂甚至躁狂发作,成为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

而在遇到挫折、甚至失败的时候,也要及时调整自己的负性情绪,进行深刻的自我反省、改变及提升,这才有利于培养出越挫越勇的性格。

只有做到以上这两点,才能到达“宠辱不惊”的境界,保持谦卑,但内心自信。这样的心态不仅有利心身健康,还能帮助他在人生道路上走得更高、更远。

(图片来源于网络)

当然,这是最终目标,对于还是青少年的患者来说,他仍需不断体验、感悟和沉淀,朝着这个方向不断努力。

这一次深度催眠下心理干预对患者的心理冲击很大,他说:“我的三观被改变了”。或许,这一次心理干预已经直击他的灵魂深处!

现在,他知道自己当初的行为其实并不代表懦弱,但确实暴露了他的很多不足,他必须加强自我反省,不断提升,才能逐步建立自信。

还要不要找那个同学打一架?患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已经放下了这个心结。

处理这个病理性记忆的过程中的发现,对我们的临床理论有很大意义。

以往,我们分析过,真正的躁狂/轻躁狂发作的心理社会根源是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这体验是怎么来的?

以往我们的临床心理干预发现,往往来自于患者从小受到反复的、持续的过度夸奖,他们感到兴奋、愉悦,并在过度正性情绪时容易产生不理性、不客观的自我评价。

但通过这次心理干预发现,原来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的成因不一定与过度夸奖有关。

如果个体的内心长期压抑、自卑,渴望得到认可,一旦取得一些成绩、荣誉时,这会给他们带来极大的惊喜,这种强烈的心理反差也可能会令他们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出现类似躁狂/轻躁狂发作的内心体验。


如果这种体验多次反复,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被反复强化,慢慢就可能演变成真正的躁狂/轻躁狂发作,个体罹患典型的双相情感障碍。


也就是说,我们找到了躁狂/轻躁狂发作背后的另一种心理社会根源。有可能,这种类型反而在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中占据了较大部分。我们会通过后续的临床心理干预继续探究。


希望患者及家属能够意识到,即使是被诊断为典型的双相障碍的患者,也有可能利用高效的心理干预手段找到背后相应的心理社会根源。

传统精神病学认为双相障碍的发病机制主要是遗传、神经递质异常等生物学因素,但经过大量的、类似上述的TPMIH临床心理干预后,我并不认同这个观点。

就拿这个患者来说,我们认为,他从极端的自卑到骤然获得了荣誉,这个外界应激令他的认知和思维首先发生了改变,然后是情绪上的改变。

与此同时,该应激和认知调动了与情绪有关的去甲肾上腺素、肾上腺素、多巴胺、5-羟色胺等神经递质浓度发生变化,这最终带来情绪的变化。而情绪的改变又会令他的认知发生进一步改变,再引发神经递质浓度的进一步变化,如此形成循环。

所以,即使是典型的双相障碍患者,他们在服用心境稳定剂后情绪有所稳定,也不能说明神经递质浓度异常等生物学因素就是病根。他们很可能只是心理社会因素的结果之一和疾病的中间作用环节。

另外,希望这个例子也能让广大父母明白:

第一,如果孩子敏感、自卑、胆小懦弱,这背后肯定有心理创伤的,最好不要归结为先天气质,父母一定要深刻地自我反省、改变和提升,寻找背后的原因;


第二,如果孩子长期压抑、自我否定,一旦获得一些成绩和进步时,孩子特别开心,这当然是正常的。但孩子平静下来后,父母一定要积极引导,避免孩子形成病理性正性情绪体验和不良的归因模式。


要做到以上这两点,父母一定要与孩子建立亲密的亲子关系,走进孩子的内心,及时发现隐患。

文:何日辉  (公众号:晴日心身医疗)
责任编辑: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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