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自卑的一面,因为我们作为人来说只是半成品,谁也不是神。
但这个再自然不过的事情,却在很多人心中,成了无法抹去的烙印。
尤其在小时候,用仰视父母来存在的孩子,即使长大成人依然久久不能出让这个位置。
仰视并不一定是欣赏和羡慕,仰视有时候是惧怕和嫉妒。
你有的,我没有,你能做到的,我做不到。
这是缺陷,这是匮乏,这是缺失。
这意味着自己是不完整的,自己是不好的。
这意味着别人拥有优越感,别人拥有可以控制或打倒你的能力。
当这些在困惑我们的时候,真正困惑我们的是什么?
是我们把人生的理想化。
似乎在我们身外总会有人特别强大,我们身外的人他们总是不自卑,他们是完整的,他们是富足的,他们都可以很理直气壮的面对这个世界。
理想化在我们生命的初期,是我们心理安全的来源。
看,爸爸多厉害!
瞧,我妈妈是最棒的!
这些心理上的着力点让人格还在雏形的我们得以稍稍站稳,我们借助眼中无所不能的父母的力量,拥有了希望的品质。
正是有了这个理想化的过程,我们才有机会一点点的把这些力量内化,成为我们人生的左膀右臂,保护我们一路前行。
如果在幼年,这种理想化不充足。
比如母亲把未能“消化”的不安全焦虑转介到孩子身上,或者父亲在家庭的“缺席”让孩子无法感受到足够的保护,都可能会让孩子需要通过过度理想化来支撑自己。
这时候,人不能为人,必须变成“千手观音”,还要“一手遮天”。
我一直都很喜欢四个字叫“当下圆满”。
“当下圆满”并不意味着我是完美的,我是最好的,我是不会犯错的;而是我能看到我所具备的所有,人们眼中的好好坏坏,我都能跟它们和平共处。
朋友长出了白头发,很懊悔:“怎么办?我已经老了。”我最直接的安慰就是说,“嗯,有些人已经没有长白头的机会了。”
正如一年四季有春夏秋冬,为什么人不可以有出生、长大、衰老和死亡这个过程呢?
享受这个过程就这么难?
想想很多植物,如果他们只有出生、生长,而没有秋天这个成熟,或者冬天这个凋零的过程,如何又会有来年的春天?
不愿意、不愿意放走时光;不愿意、不愿意放走美好;可能这种执着或者在某种信仰中被称为我执,或者在我们在心理层面的这种偏执,都是在描述的一种状态,不放手。
好吧,不放手就不放手,但是这种状态实在是太难受了。
于是,为了保护我们,让我们稍稍喘口气,我们不得不自发的粉饰这种匮乏感,把我们无法接纳的这部分描绘得特别漂亮。
网上会有一些搞笑的视频,比如说一个人长得很普通,但是经过化妆以后TA会惊为仙人。
人格也会有这种欺骗性。
那人格的化妆术是怎样的呢?
横空出世的就是一个张牙舞爪的假面人:TA有多匮乏,TA就要有多充足。TA有多自卑,TA就要有多强大。
你的身边有没有人就是特别的强势,特别的权威,特别的保护大家,特别的有责任感,可是,或许只有TA自己内心知道,TA并不快乐,并不开心,并不满足。
我们每个人对于这个世界都是有天赋的,正如很多孩子在培养过程中,“砖家们”会告诉父母们,你的孩子他是独一无二的,那这个独一无二在哪里?
这个独一无二在我们匮乏的地方。
因为匮乏,才有空间;因为自卑,才有成长。
用“张牙舞爪”掩饰我们脆弱的心灵,可以在内心里面得到一点点的安慰与稳定:即使我没有,我不害怕;即使我有弱点,我不恐惧。
可以的,可以的。
如果你在社会化的过程中发展出这样的一个面具,是可以的。
只是记得在睡觉的时候,请脱下。
就像你脱下你的外套,换上你的睡衣一样。
请你把这个面具脱下。
但是很多人说不行了,必须24小时带着,请问你24小时化妆舒服吗?
不舒服;但,如果脱下来会更不舒服。
于是,这个张牙舞爪的假面人成为你的一部分,像镶嵌进去以后,成为了你。
人们开始分不出真实的自己和那个假面人,这个时候才是最大的困惑的开始。
所以说自卑这个事情或许是跟羞耻联系在一起,因为羞耻,所以不让你们看到我,不让你们看到真实的我。
那个真实的我已经被丢掉,被抛弃… 至少被隐藏。
我是有多么不喜欢自己才会这么去做呢?
或者我曾经被人多么的不喜欢,才会这么去做呢。
这样做的结局就是,我越来越不喜欢自己,也会发现周围的人也不会喜欢我。
透过别人的眼光,看到讨厌的自己,那是一件多么悲伤的事情。
此时此刻,悲伤又是一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有些人会说:不要不要,那太无力了,能不能来点正能量的东西。
看,第三只手,第四只手….
如果就呆在那个位置,会怎么样?
你能承受的一定会成为你的,也终将荣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