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隐私时代:我们如何“隐身”

在现在这个信息爆炸、科技发达的网络时代,我们每个个体以及相关的信息和隐私,都变得异常容易“被看见”。想要让自己隐藏和消失似乎成为一个“不可能任务”。

 

动物与人都有自己的“视觉盲区”,世间的许多事物就在眼前也往往可能“看不见”。

 

视觉上的隐藏与消失也许很容易实现。但个人隐私的曝光却总是不得不为之。这里面既有主动的展示,也有被动的暴露。

 

当我们想要获得一些利益、服务或物品,就不得不将自己的个人信息展露出来——开通银行账户、购买车票机票、出门打车、注册网站会员、网上购物……

 

甚至订个外卖都必须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和住址老老实实填上,然后等待一位你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陌生人拿着你的个人信息给你送外卖上门。

 

无论愿不愿意,我们都已经身处一个“无隐私时代”。

 

阿奇科·布希在《无隐私时代》一书里,以优美流畅的笔触、广阔多元的视野,向我们描述了这个世界上各种各种“被看见”和“不被看见”的存在,带领我们去探索和体验各种“隐身”的能力,并从中找到自己内心真实的追求。


 

01

 

看见和看不见构成了一个婴儿认识这个世界的全部。

 

婴儿是无法理解一个在他眼里看不的世界的。他无法理解大人手里的玩具为什么突然消失,妈妈为什么突然不见了,这些人和物消失后是怎么又突然出现的,以后会不会再消失或是再出现。

 

直到1岁多时,幼儿才形成一种“客体永久性”概念。这是由儿童心理学家皮亚杰提出来的,意指儿童理解物体作为独立实体存在,即使在他无法知觉时仍然是存在的。

 

这个时候,儿童才能理解视觉范围之外的那个看不见的庞大世界的恒定存在,才能与这个世界真正联结起来。

 

但是,对于自己最亲近最依赖的母亲,对于对自己的生存有着决定权的养育者,儿童会产生强烈而持久的依恋情感。母亲与自己的联结和距离,是否被自己常常看见,自己是否被母亲关注,影响着儿童的依恋关系模式的形成。

 

在心理学上,有一个著名的依恋理论和实验:当儿童和母亲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内,母亲突然离开一段时间后再回来,儿童所表现出来的各种不同的情绪和反应,昭示着他们有着什么样的依恋模式——是安全型的,还是不安全型。

 

这种依恋模式会影响到儿童成年后的恋爱模式和人际关系模式——是安全、亲和的,还是回避、焦虑的?是信任、亲近伴侣,还是回避、怀疑伴侣?

 

可以说,养育者之于婴儿的“被看见”,左右着婴儿将来的人生。

 

02

 

“被看见”是人类的一种天生的需要。

 

被别人看见、被社会认可、被群体接纳,意味着个体的存在感被满足。而存在感对于人生存于这个世界、体验幸福感、获得价值感有着重要意义。

 

为了追求这种被看见、被接纳认可的存在感和价值感,有些人会通过“人设”来打造“另一个自己”,在公众场合塑造一个能被公众喜爱和认同的社会角色和个人形象。

 

比如很多明星努力地打造自己的人设,有意无意暴露各种隐私。或是“学霸”,或是“富二代”,或是“深情之人”,以此来吸引粉丝,博得公众的好感,为自己带来关注、名气和各种利益。

 

但是,这种过度的曝光和带有虚假性、欺骗性的自我暴露和出卖隐私,常常会因为一个不慎而导致人设坍塌,最终一无所有。

 

最近被全网声讨的林生斌,当初通过自揭伤疤、自曝伤痛,以“完美受害者”身份打造深情人设,博得了众多网友的同情和支持,获得了流量和利益。但如今又是因为同样的原因而遭到了反噬。

 

在网络上也充斥着众多的“键盘侠”,他们隐藏在网络背后,匿名攻击他人,发泄自己的情绪。他们似乎很好地隐藏了自己,但其实也暴露出他们是在追求一种“正义之士”的自大而虚假的人设和群体认同。

 

在虚假的人设外衣之下,我们极有可能会逐渐迷失,最终失去自我。

 

要获得社会认同的前提,应该是先进行自我认同。

 

《无隐私时代》作者指出:“我们是谁”不仅与我们可以被人看到的样子有关,还与别人看不到的我们有关。

 

心理学上有一个叫做“乔哈里视窗”的人际沟通理论,它将沟通信息分为4个区域:开放区、隐藏区、盲目区、未知区。

 

在隐藏区,是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信息。真实的自我往往就在隐藏区里,只有自己才能看到。

 

只有打开隐藏区,才能增加沟通的真诚度和有效性,展现真实的自我。


03

 

在如今这个无隐私时代,被看见是常态,也是一种无奈。

 

但其实,“不被看见”是一种力量,也是我们的一种主动选择。

 

正如《无隐私时代》作者所说:“不在场”其实是一种面向社会公众的自我声明。

 

当我们选择不出现、不在场、不被公众看见,我们也是在表达自己的一种态度和决心。而我们也有这种权利和自由不被看见。

 

在2018年的第55届台湾金马颁奖典礼上,因为某台湾导演针对政治话题的不当言论,引起了两岸的舆论和谴责。

 

张艺谋拒绝台湾媒体的采访,巩俐拒绝上台领奖。而在最后的金马奖晚宴,所有的中国电影人均没有出席,拒绝配合举办方出现在公众眼前。

 

这种种行为,都表达了他们反对不当言论、维护祖国统一的态度和立场。

 

这就是他们的一种主动选择和“不被看见”的力量。


 

04

 

我们每天都要接纳各种各样的人群,在公众面前想要“隐身”似乎是个难题。

 

但是,在这一年多的新冠疫情的冲击中,我们也在一定程度上学会了如何“隐身”。

 

当我们不得不在家中进行隔离,独自生活,与家人、朋友、同事、路人切断联结时,我们也是在社会中“隐身”。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隐身”方式。

 

在新冠疫情隔离期间,有人天天无所事事空虚无聊,也有人趁此机会修心养性,磨炼自身;有人坚持学习成长,有人继续通过网络谋生;有人在游戏里打怪升级,有人学会了各种厨艺……

 

1845年,美国作家梭罗独居瓦尔登湖畔,独自思考和观察,并把他在这里两年多时间的所见、所闻和所思记录下来,写出了脍炙人口的散文集《瓦尔登湖》,也向世人展示了一种简朴自然的生活方式和人生理想。

 

1665年,牛顿在剑桥大学就读期间,伦敦发生了大瘟疫(黑死病)。为了躲瘟疫,牛顿离开剑桥大学,回到家乡沃尔索普进行自我隔离,独自思考和研究。

 

在随后的18个月内,牛顿发明微积分、反射式望远镜和发现日光的七色光谱,确立了牛顿第一、牛顿第二定律和引力定律的基本思想。这段独处的岁月成为他一生中创造发明的高峰期。

 

“隐身隔离”并非是消极避世,也并非只能无聊度日。

 

它也一样可以有创造性,帮助我们获得成就,实现人生意义。最关键的是,我们选择如何与孤独相处,度过隐身的日子。

 

 

结语

 

有趣的是,《无隐私时代》的中文书名是“无隐私时代”,但它的英文书名则是“How to Disappear”——如何消失/隐身。

 

虽然身处没有隐私的时代,但我们仍然有选择不被看见的权利。没有能不能,只有想不想。

 

作者在本书的最后提倡我们要进行“选择性隐身”。她说:“学习如何消失是我们了解自己是谁的必经之路。这既要求我们知道何时应全然地活在当下,又得明白何时该选择暂时消失。”

 

当我不被别人看见时,当我选择隐身消失时,我是否能保持独立思考,我想做什么、在做什么,这才是真正的我。

 
文:微格尔青
责任编辑: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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