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羽靖

性工作者是个在国内很黑色地带的职业，虽然国家一直想着法的打击，不过却依然很顽强的存在着，就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

曾经在有个时光里，我家所处的小城很多红灯区，盛行的时候感觉小县城到处都是灯火辉煌的红色味道。

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并不清楚这些女子的工作是什么的时候，就和她们有了些许的接触。现在回过头再去看，心里有很多话想说，借此文章说出来吧。

先来说说我看到的性工作者们吧。

我早起上学，她们还没有起床，我晚上准备睡觉，她们似乎才开始喧闹。

孩童的我，看到形形色色的男子进出灯火暧昧的舞厅，弄不清这群女子究竟有何吸引力？现在倒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那时，我一直好奇她们的生活，却也不敢靠近观看，只是远远的瞧瞧。

她们出行有限制，并不能独自出门，逛街也有人陪同，看病会去固定的诊所。附近的理发店、小卖部，算是她们自由聚集的场所。

我能够接触到她们的时候不多，记得有一次在阳台写作业，听着楼下一位小姐打电话，内容大致是请家人放心，工作一切安好之类。那时我好奇，她们是如何给家人讲自己这份特别的工作？

她们的世界虽然离我很近，不过却也很远，我能够和她们有交集的时候非常的少。印象中有一次，也许是唯一的一次近距离接触。

某个夏日，炎热，有位小姐手捧着东西走到我面前。

她说，捡了一只掉在地上的小麻雀，问我要不要养。我高兴的点头，她小心翼翼的捧到我手上。

那一刻，我感觉她并没有和我有多大不同。

因为这次接触，我记住了这位小姐，大家叫她小李。

那时我家的那条街有很多家此类舞厅，她只是很多人中的一个。本来很快会忘记她，却在我快遗忘的时候又听说了她的消息，她被客人的老婆打了。

听理发店老板娘描述，一妇人带了打手来，直接说找小李，然后见到之后，就是一群人上前痛打。听说没有人去帮忙。

老板娘评论说，这妇人也是笨，不管好自己老公，打小姐有何用？你打了这个，他会去找另一个。

后来再看到她的时候，她戴着墨镜，似乎有些消沉，没了之前的光彩。我不知道她当时被打时的想法，也不知道当她看到周围一群平时有说有笑的人冷眼观看的感受，只是想着，若我处在那样的境地，内心会有多么愤怒、不解和委屈。直到现在，我也没法去应证她的想法。

那之后，我没有太多关于她的记忆。

其它很多关于舞厅里小姐们的故事，很多是大人们聊天聊的。

有人说，舞厅来了两位新小姐，是对双胞胎，她们妈给送过来的，好像这个妈吸毒，所以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找女儿们拿钱。又有人说，这对双胞胎的姐姐的男朋友也是个吸毒的，这个姐姐挣钱养着吸毒男友。

有时半夜我会被吵醒，街上吵杂的喧哗，听着大声打骂的声音，好像是客人没给钱，被舞厅的人给打了。

最后在红灯区产业萧条之前，我对于这些声色场所的记忆是：

某个雾气弥漫的冬日，我早上上学的时候，路过一家舞厅，看见从窗口吊出来的毯子，很奇怪，悬在半空，抬头可以看到毯子是2条拼接起来的。

我明白，有人逃走了。当时想，一个人不见了，很大的事吧。但那天放学回家，却没有听到任何消息，连大人们聊天也如往常，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事。

而对于我来说，消失一个人，是大事，并不是无关紧要的事。所以在那一刻，我觉得小姐们的生活是非常悲凉的，虽然被照看的很严实，但是离开了，却无人去在意你是否安好。就像那些客人，消费花钱，有多少是真正去在意过她们的？

后来，严打了，这些舞厅陆陆续续关门了，即便有营业的，也是很隐蔽的方式进行，那些小姐，连自由去理发店和小卖部聊天的机会也没有了。

再后来，她们都完全消失在我能够感知到的世界。

我听过很多人对她们的形容，很脏，很低贱……似乎她们就是出于某种很下作的心理才去做这样的事情，其实也许并不是这样的。有多少人真正去感知了解过她们的世界？

我听一位老人讲了这样的故事，他当时在声色娱乐场所守大门，和那里面的姑娘们常常接触，一些姑娘喜欢围坐在小屋里闲聊。

有位姑娘C回了老家，过了半个多月都还没回来，大家以为她不再回来，那里离开的人很多。却没想到，C大包小包的回来，还给大家带了好3只大公鸡，这是C的老父亲特别交代让她带给老板。因为C对家人讲的是正当职业，同时说老板同事对自己很好。

大家笑说，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呐。她说，肯定要回来呀，哎，在家里早出晚归，忙农活，累的要死，这里挺好。

D在某次聊天，自豪的对老人说，我现在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挺好的，既然能享受为什么不享受？我才不管别人怎么看我，我觉得我能把自己该享受的都享受到了，这辈子就值了。

当时老人说到这里的时候，很感慨，因为他又说了另一个故事。

山村里的老头子，在冬瓜成熟的季节，把几十斤冬瓜背到城里去卖。老头子想，今天卖冬瓜，还能有点钱，所以进城的时候花了几块钱坐公车。

结果到了城里，发现冬瓜价格很便宜，才一毛多一斤，最后卖完冬瓜也就几块钱。老头子无奈，也不敢花钱在城里吃午饭，收拾好背篓就往家赶。

他想没卖到什么钱，索性就走回去吧。那时是夏天，老头子走了一段路之后，受不了了，于是还是选择去坐车，最后又花了几块钱。

等他到家的时候，又饿又累，跑了一趟，连车费都没挣回来。

看完这个故事你是什么感受？

每次想到这些，我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很多时候，我们以为的理所当然，对于某些人并不是理所当然。你所理解的爱与自尊在某些人心里是没有的，因为有些环境和经历所造成的影响，真的强大到让当事人完全看不到另外的可能。

比如那对被母亲送进舞厅的双胞胎，也许有些人会觉得，她们怎么那么傻，不懂得反抗吗？

我想，可能她们连反抗的意识都没有。就像从小到大都被父母用暴力管教的孩子，长大了学会用暴力来解决问题，这已经成了他的思维模式。在单一的环境下长大，看到的世界也是平面的，并不是三维立体的。

也就是说，当你看到了更广的世界，你会觉得她们这样的生活是多么的悲哀，但是她们自己身在其中并不觉得。

那么，为什么有些小姐清楚了别人的眼光，甚至清楚自己职业不被主流接受，依然从事这一行？

这可以用心理学上的，继发性获益来解释部分。就像我们很多人一样，明明知道这些旧的模式行为并不好，却总是没法改变。为什么没法改变？那时因为当事人肯定从这种模式中获得了“好处”，在没有建立起新模式之前，TA是不会放下这些模式的。

妈宝男为什么一直脱离不了妈妈的控制？他在抱怨妈妈老是管着自己的同时，也享受着妈妈照顾的好处，甚至在很多事情他也不用承担责任。

小姐们为什么继续选择性工作？那是因为她们没有看到更好的可能！

还有一个原因是社会上一些人的影响。在某些人眼里，有钱就是老大，没钱就是低贱。甚至有些家长说，你必须挣多少多少钱买房子，不管你使用什么方式，只要能挣钱就行。在以金钱为上的观念里，并没有职业的高低贵贱，只有金钱的贫富。

人的心理并不是凭空产生，是在和这个世界接触，是在和其他人交流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周围人的观念或多或少会影响我们。比如在一个积极上进的环境里，和只以花天酒地为上的人群中，你所受到的影响截然不同。

我不否认某些小姐走上此职业道路是有一些社会原因，但我想说，虽然在出生背景被限定的情况下，我们能成就的范围有限，但是我们的人生是可以在一个有限的框架里，活出多种可能的！

你我在任何时候都不是别无选择！不是别无选择的只能就此苟且一生！！只要你愿意，你的人生可以精彩到无以复加！！！

我爱心理学

公众号id：cdduren

图片来自123r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