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何静雅
原题：为什么心理咨询要收费？
对于付钱做心理咨询，每个人都会有疑问：不就是谈话吗？我请你喝咖啡/吃顿饭/下午茶，你陪我随便聊聊不行吗？凭什么定这个价？我付钱了，效果怎样？在国内，许多人对于付费咨询这件事还持有保留态度，有人不愿意花钱，有人不相信咨询，还有人兼而有之。
关于咨询为什么要收费，许多咨询师都做出了解答，罗列的道理一二三四好几条，看起来无懈可击，却又总让人觉得理性的冷冰冰。咨询师是一种身份，来访者也是一种身份，在咨访关系中，二者是对立统一的，而跳出咨访关系，二者又是平等的。身份不同，所持的立场也不同。如果能跳出自己固有的立场，站在中立，或者在两边立场上都站一站，或许能有不一样的视角。
我，一名正在接受长程心理咨询的来访者，立志做心理咨询师的人，从几个角度来说一说咨询收费的事儿。
1，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这个道理大家都知道，咱们中国人有句老话：便宜无好货。可是很多人仍然跳不开占便宜的心理。为什么？生物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人也不例外。便宜的价格是看得见的，质量好不好未必看得见。贪图便宜其实并不是什么可鄙的事情，想要获得免费的好处也是人之常情。人们常说“贪小便宜吃大亏”，如果一定没有“吃大亏”这个后果，看见小便宜了你会不会贪？我肯定会的。关于贪便宜，这是另外一个话题，这里就不展开了。
从理性角度看，天下是没有那么多便宜可以占的，从这里获取的，必然要从别的地方付出。比如我们以各种方式付出劳动获得报酬（就连国内不合法的性工作，也是付出了某项服务的）；比如我们购买各种商品。同样，心理咨询作为一项服务，咨询师付出了相应的劳动，收取一定报酬也是理所应当的。由此就引发了第二个问题：是什么样的服务？
2，你不就是陪我聊聊天吗？
大部分心理咨询都是以谈话为主要方式进行的。同样是谈话，找亲朋好友聊聊天也可以，他们不但不收钱，还能给我提出各种建议。你们咨询师作为专业人士，更应该知道我的问题，应该能教我该怎么做。可是你们不但不教给我切实可行的方法，还要收钱，这是什么道理？
心理咨询师“陪聊”是有一定技术含量的。首先，咨询师要做到的是“倾听”，认真的听，不止听来访者说了什么，还要结合来访者的语调、表情、上下语境理解语言背后的含义，举个例子，来访者说：“他这个人真好笑。”这里的“好笑”，是觉得对方有趣；是表达自己对TA的愤怒；是嘲讽；是无奈？咨询师需要进入来访者的世界，在谈话中帮助来访者宣泄压抑的情绪、觉察自己、表达自己。
咨询师不仅需要提供一双耳朵，还要提供一颗心，还要营造一个安全放松的环境，陪伴来访者一起面对TA无法解决的困境，帮助来访者面对和解决。有效的咨询并不是朋友之间聊聊天那么简单。
3，咨询师需要付出什么？
我们常说“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要想做到这些，需要大量的知识和训练作为基础。在咨询过程中，咨询师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要全神贯注的听，还要观察来访者的肢体语言、服装打扮。任何一个细节都在无声的透露出信息，这些信息掌握的越全面，越能够更好的帮助来访者。在咨询结束后，咨询师需要做相应的案例总结，还需要与督导进一步的讨论，后续的工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此外，咨询师需要个人成长。内心匮乏的人即使想要助人，也是有心无力的。咨询师本人需要学习大量的理论知识、实践技巧，接受各种培训，有的甚至要以来访者的身份走进咨询室，进行自我剖析。没有投入，没有回报，只有自己不断成长，才有能力帮助来访者。
4，咨询师的需要
有个笑话：一名心理咨询师中了500万大奖，颁奖人员问，交完税款你打算怎么花这些钱？咨询师抬头45度仰望天空，答“先把债还了，剩下的再慢慢还”。虽然有夸张的成分，但说明了一个事实：当咨询师本身的成本是很高的。参加培训、接受导师督导、进行自我体验，本身就需要投入大量的金钱、时间、精力。虽然说许多咨询师是兼职的，但是免费咨询，就意味着这项劳动只有付出没有回报。一次两次可以，长年累月的做，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5，契约是约束，也是保护
付费，就是签订契约，来访者的义务是按时付费，按约定的时间到访，完成咨询师留的家庭作业。咨询师的义务是以自己的专业知识提供相应的服务。没有义务就没有权利。如果免费咨询，咨询师没有收钱，就没有契约的约束，也就可以对来访者不管不顾。TA可能做了几次咨询，突然不来了；也可能在咨询中懒懒散散，不愿全身心的投入。而对于来访者，因为没有契约的保护，自己的权利不能得到保障，所谓的咨询更难有好的效果。
6，不投入，难重视
咨询是一种比较特别的服务，效果由咨访双方共同决定。打个比方，我们生病了，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时候，医生的医术很重要，药品很重要，我们的体质也很重要。当我们接受心理咨询也是同样的道理。并且我们投入的心力是显而易见的。咨询关系越融洽，访客投注的精力越多，咨询效果越好。因为说到底，心理咨询是咨询师帮助来访者解决自己的问题，所有的问题仍然是来访者自己解决的。
那么，和钱有什么关系呢？金钱是可见成本，看得见，算得清。投入了金钱，来访者会更加重视咨询过程，也就更愿意付出精力与咨询师一起合作，解决自身的困难。而免费的东西，哪怕再好，久而久之也就会不珍惜。
从愿意付费这个角度，也可以窥见来访者的态度。如果你需要寻求帮助，又不想花钱，可以问问自己：为什么不想花钱？这个问题不值得付费解决？成长往往伴随着痛苦。我以自己的亲身感受告诉大家：比起成长的痛苦，经济成本远远不及。
7，付这么多钱，值得吗？
国内资讯的费用有高有低。医院的心理门诊几十元一次的也有，高级咨询师动辄上千元的也有。不同的流派采取的方法不同，时间也不同。短程的可能几次就可以结束，长程的可能好几年。以我自己来说，我的咨询师收费300元/50分钟，在国内不算高，但我的咨询是精神分析取向的，已经进行了快1年，并且还在继续，我投入的费用已经达到5位数。
有的朋友听说我正在接受咨询，通常会问：有效果吗？我的回答是：有。当然我自己的体验未必适用于其他人。咨询的效果由咨询师、来访者、咨询的方法共同决定。刨开来访者，咨询师的服务值这个价格吗？这个问题还真没有统一答案。我对来访者的建议是：听从自己的内心。你认为值，那就值，你认为不值，那就不值。
说起来有点唯心主义。我们从市场经济的角度看吧。一件商品如果标价600元，可是消费者认为它只值300元，会怎么样？买的人很少，对不对？即使有人买了以后发现不值，也不会再买。如此，卖家不得不调低自己的价格。心理咨询和一般的商品服务不同，咨询师提供的服务是无形的，作为来访者，只能凭借自己的内心给咨询师打分：你的服务值这个标价吗？
最后，套用一句老话：“没有付出，没有回报。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咨询师需要付出金钱、时间、精力获得自我成长，付出心血帮助来访者，并收取一定的报酬。来访者付出咨询费用，获得帮助，达到自我成长。
最后再提一句，如果真的不想花钱，不妨问问自己：我为什么不愿花钱？我在担心什么？我舍不得的是什么？对我来说，什么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