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富汗女性百年变迁:至暗时刻,才明白什么是女性力量

文:阿肖
来源:壹心理(ID:yixinligongkaike)
原文标题:阿富汗女性百年变迁:从开放到被追杀,见过她们的至暗时刻,才明白什么是女性力量

8月15日,时隔20年,塔利班重返阿富汗首都喀布尔。

 

宣布建国后,塔利班表示会组建一个包容性政府,保护女性的权利。

 

但,与此同时,男女必须分校,职场女性更是被禁止离家。

当女记者问塔利班高层:“是否接受女性进入政坛?”

 

对方嗤笑,说:“不录了,不录了,笑死我了。”

 

随后,塔利班发言人澄清:“让职业女性暂时待在家,是因为安全部队没有接受过与女性打交道的训练。在建立起完善的安保系统之前,女性的薪水将在她们家中支付。”

 

比起20年前的恐怖手段,塔利班的确在进步。

 

但,人们仍旧抱有许多疑问。

 

正如阿富汗妇女网络创始人马布巴-塞拉吉所说:

“有太多的不确定性,说实话,我无法告诉我们是来还是去,会发生什么,我们明天是否还能活着。”

 

在这样的国家生活,最苦的是那些和我们一样普普通通的女性。

 

一名女大学生写道:

 

“我在我周围看到的只有女性的恐惧和害怕的面孔,以及讨厌女性、不喜欢女性接受教育、工作和自由的男性的丑陋面孔,”

 

那是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们,无法想象的绝望。

今天,壹心理就和你一起来聊聊:

 

阿富汗的女性经历过什么?将面临什么?未来能去往何处?

“是个女儿,可怜的女儿”

 

在阿富汗,一个女性来到世上,听到的第一句话常常是:“是个女儿,可怜的女儿。”

 

她们的一生,几乎从出生那一刻就定好了。

 

上学,读书,这些词不会出现在她们的世界中。

 

嫁人,是唯一的出路。

 

12岁的年纪,中国女孩在校园中学习,和朋友玩耍,在父母怀中撒娇。

 

而她们已需要接受亲朋邻居的质问:“有人向她求婚了吗?”

 

如果没有,她往往会被贴上标签:“坏女孩”。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报告指出,阿富汗约54%的女性在15岁至19岁之间结婚,是世界上早婚率最高的国家之一。

 

更可怕的是,80%的婚姻是被强迫的。

婚姻生活,对阿富汗女人意味着什么?

一位阿富汗女性谈起自己的父亲:

 

“我父亲直言不讳、勤勤恳恳、慷慨大方、诚实守信,恪守伊斯兰教价值观,笃信担任公职和帮助穷苦的人们是崇高的事业,在整个阿富汗都受人尊敬。”

 

然而,对她母亲来说,他却是一位暴君。

 

一次在家中招待客人,母亲没能将米饭煮的粒粒分开,有几粒米饭粘在一起。

 

父亲便站起身,走进厨房,拿起金属长柄勺,不断重击母亲的头顶。

 

有调查显示:87%的阿富汗妇女曾受到虐待。

除了肢体暴力,更可怕的是精神折磨。

 

2000年,医生促进人权协会的调查显示:70%女性达到了重度抑郁水平,65%-70%生活在塔利班区的女性有自杀倾向。

 

居住在喀布尔的作家拉蒂法写到:

 

“这间公寓就像一座监狱。所有的人都很沉默,每个人都被封闭在自己的恐惧和苦恼之中。每个人都陷在同样的黑坑里,在那里什么也看不清,只有时间在不停的重复,毫无意义。”


短暂的一生中,她们从未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以至于让人忘了,阿富汗女性,曾经也有过美好旧时光。

 

百年变迁,从保守到开放 


你能想象吗?

 

这张照片,拍摄于20世纪50年代的喀布尔。

 

照片中的女性穿着时髦,大方地走在街上,脸上洋溢着自信的笑容。

这一切源于“红色亲王”达乌德的推动。

 

1953年,达乌德出任首相,倡导“妇女抛弃面纱”,鼓励妇女走出家门,接受教育,参加工作。

1964年,女性获得了选举权,第一位女性议员出现了。

 

1977年,更是规定了男女同工同酬。

长期被囚禁在家的女性,在脱下面纱后,迸发出惊人的生命力。

 

大批女性成为教师、护士、记者,当时大学的校园内,60%都是女性。

即使不久之后苏联入侵,改革也依旧得到了延续。

 

苏联主张妇女接受社会主义教育,让教育和宗教脱钩,这为女性觉醒提供了良好的土壤。

 

到20世纪90年代,女性已进入到更多的行业领域中,女警察、女兽医、女跳伞员相继出现。

 

据统计,当时的喀布尔女性在教师中占比70%,在医生中占比40%,在政府中占比50%。

 

正如阿富汗妇女革命协会的创始人米娜所说:“阿富汗妇女就像睡狮,一旦醒来,就能在一切社会革命中发挥出色作用。”

一如中国那句同样振聋发聩的话——妇女能顶半边天

 

被打断的阿富汗,从开放到保守


时代的变迁风起云涌,世界进入90年代。

 

当中国“能顶半边天”的女性,也纷纷下海、拥抱改开浪潮时。

 

阿富汗的女人们,却像自己的国家那样,位于“四战之地”,无力保护自己。

为了对抗苏联,美国利用伊斯兰教,在阿富汗扶植反苏组织。

塔利班,就是其中之一。

 

更恐怖的是,为了联合阿富汗反对苏联世俗化政策的宗教人士,美国、沙特、巴基斯坦在阿富汗建立了上千所宗教学校,开始传播极端宗教思想。

 

1996年,塔利班正式上台。

 

阿富汗女性一只脚刚踏入现代社会,就立马被打回中世纪。

 

第一位女性议员库菲回忆道:

 

原先漂亮聪明的女新闻播音员突然间从荧屏上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穿着邋遢的妇女,裹着围巾,结结巴巴地播着新闻。”

 

重新裹上围巾,只是一个开始。

涂指甲油,指尖会被剁掉;

 

穿高跟鞋、露出小腿,会受到鞭刑;

没有男性亲属陪同,独自出行,她和她的男性亲属都会受到严厉惩罚;

不得在公开场合说笑,不得接受教育,不得外出工作。

库菲说:“那是我一生中非常绝望的时期。”

而美国人所倡导的民主和女权,也并未带来拯救。

 

塔利班的上台,释放了名为“原教旨主义”的幽灵。

 

美国满世界输出的“自由民主人权”,根本无力与之对抗。

想想看:

政府说你“不用男性亲属陪同就能出门”,可出门就会被围攻,你还敢出门吗?

 

政府表示你“有权力不戴头巾”,可摘下头巾就被打,你还敢摘吗?

更何况,阿富汗女性能否活得像人,美国其实并不真的在乎。

 

2015年,联合国报告显示:在阿富汗,对女性施暴的案件中,只有5%的施暴者会受到惩罚。

 

仍旧只有15%的男性认为“女性可以外出工作”,三分之二的男性抱怨女性的权利太多了。

 

政策法律成为空中楼阁,女性权益虽有所改善,却再未恢复到过去的水平。

 

《2021年全球性别差别差距报告》显示:

 

在全球156个国家和地区中,阿富汗是性别最不平等的国家。


女性宛如待宰的羔羊,似乎只能在黑暗中无助地沉沦。 

没有“觉醒年代”,但有觉醒的人

 

然而,在动荡和压迫之中,女性并未停止发声。

 

女议员库菲,就在给女儿的信中写到:

 

在逆境面前逆来顺受比被迫做出改变要容易得多,有时候,忍受不一定是正确的处事方法。

 

内战时期,街上满是持枪的士兵,下一秒身边的人就可能倒下。

 

即使从家到学英语的地方,要穿越好几个战场,库菲却从未放弃过学习。

 

“火箭弹是再平常不过的了,有一次火箭弹从一条街道上朝我们射来,好在我们的头顶刚好有一棵树,树枝就像一只手,专门等着去接发射物。”

 

她冒着被炸飞的危险,花2个小时回家,还要随时提防被强奸的危险。

 

但多年以后,谈到这段至暗时期,她只是淡然写到:

 

我们遇到的问题有时候虽然看起来很大,难以克服,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最重要的是我们以怎样的方式生活,我们死后能够给那些依旧活在地球上的人们留下怎样的遗产。”

 

她渴望留给世间的,正是无数阿富汗女性的梦想:“摆脱贫穷的镣铐,每个阿富汗人都能享有平等的权利,自由地受教育,有权追逐梦想,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库菲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不少妇女组织致力于保护受家暴的妇女,极力争取女性在政治中的权利。

 

那些被禁止工作的女教师,以教授古兰经的名义在家中办学,将希望的火种传递给下一代女性。

 

她们甚至“胆敢”在塔利班的枪口之下,开设地下美容院,为女性建立起一个个小小的庇护所。

 

在这里,女性摘下面纱,讲述自己的故事,相互倾听,相互理解,相互帮助。

 

一位阿富汗研究员说:“女性在这场战争中遭受的心理和情感的创伤最为严重,从一些可以实现的小治疗开始,比如使她们变得漂亮,多多少少会给她们一些积极的能量,并且为更深层次的创伤治疗打下基础。”

 

甚至连症状和创伤本身,就是一种反抗。 

 

就像“女性主义疗法”认为:在阶级、文化、宗教等压迫下,由于经济及权利的缺乏,女性的心理痛苦需要被重新定义。

 

痛苦,其实是对自身境遇的抵抗,蕴含着对生存的强烈愿望。

写在最后 


阿富汗女性的遭遇,难免让人联想到中国女性曾经历的痛苦。

中国女性,是如何一点点掀翻肩上的大山,一步步站起来的?

 

毛泽东是这样认为的:

 

我看除了加强教育外,最好的办法,就是妇女同志们做出成绩来,多拿事实给他们看。看得多了,他们脑子里的那个封建王国就会不攻自破的。”

 

库菲对阿富汗女性境遇的理解如出一辙:

 

“一旦女性有了经济收入,她们也就获得了解放。随着越来越多的女性为了经济需要外出工作,许多阿富汗家庭也逐渐转变了自己的观念。”

今天,我们站在上帝视角,生活在一个和平的国度,从一个完全不同的文明的价值观去聆听“远方的哭声”,难免会觉得他们的一些做法愚蠢又残忍。

 

但,回顾阿富汗的历史,你会发现,在各个大国的枪口下,面对悬殊的武力差距,他们从未丧失过抗争的勇气和决心;

 

沉默的女性背后,也蕴含着巨大的力量。

 

百年之间,她们反复拉扯,始终适应着环境,不断更新自己,努力发出自己的声音。

 

我们不必低估阿富汗民族对和平的期待,也不必低估阿富汗女性生存和改变的勇气。

 

正如库菲写给女儿的信中所说:“放弃不是我们的所作所为。我们奋斗!我们幸存!我们永存!”

参考资料:
卡勒德·胡赛尼《灿烂千阳》
法齐娅·库菲《我不要你死于一事无成》
塔米姆·安萨利《无规则游戏:阿富汗率被中断的历史》
陈静《论阿富汗妇女地位的历史演变》

作者简介:原文作者阿肖,自由撰稿人,心理咨询师,一个有点温暖的普通人。本文转载自公众号壹心理(ID:yixinligongkaike),有心事,看壹心理。2600万年轻人在这里自我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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