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译言

来源：微信公众号：译言（ID：yeeyancom）

面对复杂的同事关系，职场心理学家通常简单粗暴地一分为二——令我们上班更愉快的小可爱就是朋友，无端刁难我们工作的大奸角就是敌人。但如果介乎两者之间呢？

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会一边充当你的贴心聆听者，一边把你的伤心事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会在你遭受批评时为你出头，转身却在合作的项目中毫不留情地抢走你的功劳，居功独大。他们帮过你，也同样伤害过你。英文中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来描述这种矛盾的关系，frenemy（friend + enemy），中文我们姑且称之为“友敌”。

最新研究表明，友敌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另外两者，甚至更甚，并对我们的身心健康以及职场行为产生特有的影响。了解友敌的复杂性能够帮助我们更明智地驾驭办公室政治，还有机会缓解友敌带来的压力。

01

有好，有坏，也有丑恶

真正的朋友无疑能够极大有益于我们的身心健康。大量科学文献表明，社会关系可以提高个人自尊，帮助个人更快地从压力中恢复过来。这不仅降低了我们患精神疾病的风险，也降低了身体疾病和死亡的风险。也就不难理解，全然消极的关系会产生相反的效果。研究表明，施行心理暴力的同事或家庭成员会极大地损害我们的身心健康。

过去十年间，科学家开始关注游离于两者之间灰色地带的“友敌”。为了解这种矛盾关系的好坏两面及其对我们生活的影响，科学家设计了一份简单的问卷，要求参与者就朋友给他们带来的帮助和沮丧程度打分，1分为最低分（一点也不），6分为最高分（非常）。

研究人员会根据各个问题的分值来确定这种关系属于支持型、厌恶型还是矛盾型。美国杨百翰大学心理学和神经科学教授朱莉安•霍尔特-伦斯塔德表示，支持型朋友能满足两项或以上的正面指标和一项反面指标，厌恶型朋友刚好相反，而友敌则同时分别满足至少两项的正面指标和反面指标。

通过这样的划分，霍尔特-伦斯塔德和其他研究人员得以确定我们对友敌关系与其他关系的不同反应。

你是不是单纯的认为，友敌关系的影响也会介乎支持型与厌恶型之间，好坏影响相互抵消，最终结果呈中性？然而事实绝非如此。霍尔特-伦斯塔德在过去十年的多项实验中发现，相较支持型和厌恶型关系，与友敌的互动会提高我们的压力反应，长此以往有可能会导致心血管健康恶化。

问题在于友敌反应固有的不确定性。我们可能内心渴望得到对方的认可或支持，但又明知这不可能发生，所以内心总是惴惴不安。他们的消极反应，比如冒犯的行为，甚或单纯的冷漠，对比那些讨我们厌的人的种种行为，杀伤力要大得多。

霍尔特-伦斯塔德估计，一般人的友敌和朋友一样多。然而，尽管研究结果出炉，友敌关系仍未得到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的正视。霍尔特-伦斯塔德最近发表了一篇综述文章概括她的发现：“虽然人们对关系质量的重要性有了更多的认识，但仍有观点认为这只是消极与积极的对比……人们仍然低估了矛盾关系对我们身心健康的影响。”

02

工作场景中的友敌

如果友敌关系未有得到充分研究，那么他们在职场政治中的作用就更不为人知了——那是非常可惜的，因为许多工作环境其实特别适合友敌关系的滋生和维系。

美国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的组织行为学副教授希穆尔•梅尔瓦尼表示：“组织经常迫使我们与那些我们私下不愿接触的人进行互动。”

有时候，正正是职业竞争意识给工作关系注入了负面效应。比如，你可能会挺喜欢某位同事，也很乐意私下约个奶茶之类的。然而，当对方和你争取同一个晋升机会时，你会感到被背叛。美国宾夕法尼亚州伯利恒里海大学管理学副教授内奥米•罗斯曼表示：“人们希望获得成功，但同时又希望与同事和睦相处，这很正常。”

梅尔瓦尼和罗斯曼最近合作进行了一系列研究，对友敌关系的互动进行更细致的观察，并于2021年9月发表了研究结果。

在一项实验中，他们首先要求参与者参与一个“快速交友程式”，其中包括回答一个陌生人提问的一系列私人问题，比如列出自己最自豪的成就。

之前的研究表明，这个过程可以迅速建立情感联系。然而，梅尔瓦尼和罗斯曼分明是要搞事情的。几分钟之后，三分之一的参与者可以继续维持积极友好的氛围，分别描述喜欢对方的地方；三分之一的人必须说出不喜欢对方的地方，这是明显的负面信息；余下的三分之一则被分配到一个更模糊的任务，需要相互评估彼此的成就，并与自己的成就相比较——这就产生了一种竞争感。

参与者需要在对话之后写一篇关于自身所属机构的博客文章并交由队友编辑，然后可以就队友的表现提供书面反馈——既要当面给到对方，也要私下给到研究人员。

不出所料，开头的对话决定了这种速成关系的性质。那些暗含积极或消极信息的提问会对应指向支持型或厌恶型关系，而竞争性的互动则会引发两人之间的矛盾情绪。

这反过来又以有趣的方式塑造了双方的行为。例如，“友敌组”在相互编辑对方文章时就明显比“厌恶组”和“支持组”更用心。梅尔瓦尼说：“他们真的远超基本要求。”然而，他们也更有可能向研究人员提交负面反馈，科学家认为这实质上是在损害队友的声誉。

这就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厌恶组在相互编辑对方作品时最敷衍，因为他们根本就不在乎，而友敌组至少还是怀有一点善意的。然而，友敌组竟然也比支持组更用心，实在出人意料。难道新结成的死党不是应该最合作无间的吗？

梅尔瓦尼思忖，额外的帮助可能会帮助友敌化解矛盾关系中固有的紧张，即使烦恼不安也希望保持友好。“他们不希望这种关系变得完全消极，”她说，所以他们付出额外的努力来改善队友的工作成果，以弥补自己的负面感觉。

梅尔瓦尼和罗斯曼的下一项研究还询问了美国零售员工对同事的看法。她发现，矛盾关系的本质取决于人们对亲密关系的渴望。人们越想与友敌建立联系，就越有可能为对方的工作同时提供帮助和阻碍。

换句话说，积极的意图意味着这段关系中的所有要素都更为强烈，无论好坏。梅尔瓦尼解释说：“这使得矛盾心理更加突出。”

03

收拾烂摊子

梅尔瓦尼说，管理者可能会留意到这些研究发现。例如，老板可以采取措施减少同事之间的竞争感，这可能会消除矛盾关系的其中一个原因，也可以确保员工关系更趋相互支持。

对个人而言，梅尔瓦尼希望，加深对友敌的了解可以帮助我们与较难相处的同事打交道。她表示，人类的记忆力很短暂，这意味着我们对友敌的感觉很容易被同事最近的行为所左右，却不一定能意识到这种矛盾关系属于长期模式，而且长期存在正是友敌关系的核心特征之一。一旦意识到这一点，我们就会趋向评估其中的好处是否大于可能遭受的沮丧，以及我们是否过于渴望对方的尊重或情感。

记住，梅尔瓦尼的研究表明，你对亲密关系的渴望会放大友敌感受。因此，如果你开始对这段关系感到压力过大，你可以尝试从更现实的角度适当调整对友敌的期待，而不必与他们一刀两断。

有时候我们必须认识到，有些人永远不会成为我们的密友，但也值得保持联系——同时保持距离。

作者简介：编辑：Claire；排版：阿桃；监制：April。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译言（ID：yeeyancom），发现、翻译、分享中文之外的互联网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