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从口入丨从这次疫情对饮食方式的几点心理反思

文:刘潇肖
来源:亲社会实验室(ID:Prosocial_Lab)
原文标题:亲社会实验室 | 饮食·反思·关爱

一、热点评论

Coco有话说:

饮食作为人与自然进行能量交换的最基本方式,或许因其太司空见惯,而较少得到学者们的关注。事实上,早在1996年,美国心理学者Paul Rozin就指出,饮食作为日常生活中的基本活动,具有重要的文化内涵,但尚未引起心理学界的足够重视。


正所谓病从口入,这次新型冠状病毒疫情仍在蔓延,传播源头直指存在贩卖野生动物现象的武汉华南海鲜市场尽管病毒的最终源头有待流行病学专家的确认,但我们借此机会检讨一下饮食习惯,反省人与自然的关系,相信对于防患于未然有些许益处,也更有利于人与自然的和谐共处,乃至人类社会的可持续发展

二、舌尖上的文化符号

吃什么?怎么吃?具有文化符号意义。例如,红遍海内外的电视剧《甄嬛传》中,不乏山东巡抚进贡的东阿阿胶,好像人们身子虚了,来点“驴皮羹”就会变强壮了。这桥段又影响了大批观众,对原本根深蒂固的进补文化推波助澜。一到秋冬进补时,不仅山东、全国乃至非洲的驴子都面临着被阿胶拥趸者化成羹的命运。

燕窝也被影视作品、商业广告塑造成女性养颜、养生的化身,不知燕子辛辛苦苦用唾液混合杂物搭建成的自住房何以成了补品。这次新型冠状病毒更是暴露一道名为“蝠寿汤”的吃法,可怜蝙蝠虽然外表已经进化到足够“安全”,却因名字带有“福”的谐音而激活了无所忌惮的食客的兴致。

食材及人们对其养生功效的幻想不仅承载了文化内涵,食材的稀缺程度也成了财富、权势的象征

不少珍惜保护动物因其稀有而沦为羹汤,在社交媒体炫耀奇葩饮食的大有人在。例如,微博惊现穿山甲被做成招待菜,这一国家二级保护动物招致人们大量捕杀走私。也曾听人谈起,不少人以食材的奇葩稀有为荣,就连象鼻子也成了盘中餐。在私房菜已不足以彰显身份地位的今天,“猎奇”被真实地演绎了字面含义。“去俄罗斯杀海豹,现杀现吃”,人类对动物与自然的征服,展现出强烈的权力欲。问题是,动物乃至自然界是否应该成为人类征服与巧取豪夺的对象?

三、动物=食物?

除了人们对野生动物、稀有食材的猎奇,大规模工业化养殖所造成的环境污染、人类健康与动物福利问题也日渐突显。每年,数以亿计的动物被人为制造出来,以满足人类的口腹之欲。如果养殖场与屠宰场安装了玻璃幕墙,相信人们对食物搭配会有新的选择。这些动物一出生就被养在不容转身的小格子里。一些养殖场灯光常明,以促进动物的进食与生长。这些动物的生长周期越来越短,最终被送上流水线上杀害、肢解。它们的一生,甚至没有踏上过土地,没有看到自然界的草木,没有呼吸到养殖场以外的空气

图片来自网络

受这次疫情的连带影响,很多养殖场惊呼饲料告急。由于病毒来源尚未查清,相关部门规定活禽不得运输或宰杀,致使很多养殖户“走投无路”。据报道,已有养鸡厂的老板苦于饲料断档与鸡蛋无法外销,将十万只“鸡苗”活埋[1]。在他们眼中,这些动物似乎从未是生命,而是谋利的工具。而这些无声的杀戮又有多少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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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防止这些密集生长的动物生病,大量的抗生素、激素、乃至镇静的药物被添加到饲料中,最终也和这些动物一起被端上人类的餐桌。2015年,中科院广州地球化学研究所公布了一份抗生素使用量和排放量清单,显示仅2013年我国使用抗生素就达16.2万吨,其中52%为兽用。绝大部分抗生素以原形排出体外,进入水体和土壤中被吸收,又通过食物再回到人体[2]。2016年,复旦大学公共卫生领域的研究者监测了8到11岁儿童的健康状况,发现儿童体内存在包括兽用抗生素在内的多种抗生素[3]。可见,违反自然规律的养殖方式已经给人类的健康带来了隐患 

近几年,尤其是2020年开局以来,全球极端天气多有发生。未来可能每一年都会遇到最热的夏天。据欧盟监测数据显示,澳洲绵延数月的森林大火估计排放了四亿多吨二氧化碳,这使近几年世界各国减排的努力成果付之东流[4]。

事实上,畜牧业造成的碳排放量远远超过汽车尾气排放[5]。澳大利亚慈善家、花旗银行前副总裁菲利普·沃伦呼吁人们将动物从菜单上撤除,“畜牧业排放的二氧化碳、甲烷和一氧化二氮所造成的酸雨和低氧死亡地带正在逐渐毁灭我们的海洋。90%的小鱼被碾碎成颗粒状用来喂养牲畜,而食草的奶牛成了世界上最大的海洋捕食者”[6]。菲利普·沃伦的提议不仅是为了动物福利,更是为了人类健康与地球环境的可持续发展 

日常的饮食模式与消费方式是我们尝试改变的最直接切入点本文无意促使大家都转向素食,而是希望能从饮食方式入手,唤起人们对环境与动物保护问题的关注在可预见的未来,人类自身与后代的生存环境都将受到今日饮食方式的影响。自利与利他就像一只鸟的双翼。反省人与自然的关系,保护动物,实则是保护人类自身

文中注引:
[1] https://new.qq.com/rain/a/20200202A03GHI00
[2][3] http://business.sohu.com/20160301/n438932337.shtml
[4] https://new.qq.com/omn/20200122/20200122A0F5MM00.html
[5] http://env.people.com.cn/n/2014/0729/c1010-25363097.html
[6] https://rufodao.qq.com/a/20151209/027424.html

参考资料:
Rosenfeld, D. L. (2018). The psychology of vegetarianism: Recent advances and future diretions.Appetite, 131, 125–138.
Rozin, P. (1996). Towards a psychology of food and eating: From motivation to module to model to marker, morality, meaning, and metaphor. Current Directions in Psychological Science, 5(1), 18–24.
Ruby, M. B. (2012). Vegetarianism. A blossoming field of study. Appetite, 58(1), 141–150.
刘潇肖,田启瑞,曾雅丽.(2019).素食的心理过程及影响因素.心理科学进展,27(7), 1320-1330.
纪录片:游戏改变者(The Game Changers),地球公民(Earthlings)
作者简介刘潇肖,现任教于厦门大学管理学院。本文转载自公众号:亲社会实验室(ID:Prosocial_Lab),本公众号由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部寇彧教授实验室主办。在这里,我们将分享实验室最新研究成果,推介相关心理学前沿文献,普及相关心理学知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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