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的道歉,可以疗愈孩子的半个人生

01

父母的道歉,可以疗愈半个人生

“对不起!”

有多少已经成年的“孩子”,渴望从父亲或母亲口中听到这三个字。

“我现在不要求他们为我做任何事,只希望能听到他们的一句道歉。”在心理咨询中,我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与父母关系良好的人,永远无法理解父母的道歉为什么那么重要。

很遗憾,有些人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这三个字。

那些等到父母道歉的人,在那一刻,有着怎样的体验?

“我想跟你说,我都不怪你,”他开始哭起来,“只怪我们当时不懂得如何处理,想不到那么多,我不怪你,我想告诉你,所有的问题都与你无关。”


他一直等到自己时日无多时才向我道歉,而这正是我期盼已久的话,那感觉就像烧伤处淋了冷水一样舒服。


“对不起!”父亲一边哭着,一边摇着头,“真希望我们能回到从前,把一切都改过来。可是太迟了,现在还能做什么呢?太迟了。”


他哭着,身体在颤抖。他的呼吸里掺杂着抽泣,我听不下去了。接着,他又说了那句话:“我对你有亏欠。”

这是苹果公司创始人乔布斯的大女儿丽莎,在《小人物》这本书中,描写的父亲向她表达歉意时的情景。那时,乔布斯已处于生命的最后阶段。

在乔布斯病重卧床时,丽莎每次去看他,都从他家偷一些小东西。母亲知道后,劝说她还回去。


“我把原先从父亲家里偷走的东西都还回来了,此后虽然再也没有偷过,但我仍然惦念着几件想要的东西。”


当乔布斯一遍又一遍地对她说:“对不起,我对你有亏欠”之后,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


她写道:“直到此刻,我的念头才全部消失,我再也不想偷他的东西了。”

丽莎不仅偷东西,还偷父亲的钱。为什么父亲道歉后,她偷东西的念头消失了?显然,她偷的不是东西,而是父亲的爱。

在《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本书中,我再一次看到父母道歉带来的神奇效应。

远在英国剑桥大学的塔拉,通过网络向母亲提起一件往事:在她去杨百翰大学上学的前几周,哥哥肖恩把母亲惹哭了。母亲在厨房餐桌旁抽泣,叫她不要去杨百翰大学,理由是她是惟一能对付肖恩的人。

你不让我去上学,说我是惟一一个能对付肖恩的人,你还记得这些吗?

是的,我记得。

停顿了一下,接着出现了更多的文字——我本不知道自己需要听到这些话,但当我看到它们,我才意识到我毕生都在寻找它们。

你是我的孩子,我本该好好保护你。

读到这句话的那一刻,我似乎度过的漫长的一生,但那并非我真实的生活。我变成了另一个人,记忆中有不一样的童年。

当时我不明白这些文字的魔力,现在也不明白。我只知道一点:当母亲告诉我,说她没有像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做一个好母亲时,她才第一次成了我的母亲。

这次交流之后,塔拉发现自己在剑桥的生活发生了改变,开始相信自己是属于剑桥的人。更重要的是,“我对家庭长久以来的羞耻感几乎在一夜之间蒸发了”,她写道,“我为自己创造了一段新历史。”


02

孩子要的不是道歉,而是看见

“对不起”这三个字,真的会有那么大的魔力?

其实有魔力的,是孩子透过这三个字,第一次感觉到被父母看见了。自己最在乎的某种东西,第一次被父母确认了。

我的一个来访者,她在家中的角色是一个利益输送者,父母不断地给她要钱,还让她救济哥哥姐姐。她渴望得到母亲的一句道歉,期待母亲对她说:“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你对这个家庭付出了很多。”

她期待母亲看见她的付出。

丽莎渴望的是归属感,她期待父亲乔布斯把她看成家庭中的一员。

在《小人物》中,她提到这样一件事:


厨房的桌子上有一个蜂蜜罐,我俯身看着罐子上的标签。标签上有5只蜜蜂,每只蜜蜂下面有一个家庭成员的名字:史蒂夫、劳伦娜、里德、艾林、伊芙。图上方写的是:乔布斯家庭农场。

我盯着标签,在蜜蜂中搜寻我的名字,觉得我的名字也应该在列。身在家庭幸福圈外的我,感到了同样的忧伤。

她悲哀地写道:“我已经长大了,我的生活在继续,然而当我回家探望病重的父亲时,我竟然伤心于他的生活里仍然没有我,为此我大为吃惊。”

而塔拉最渴望父母看见的是,他们没有对自己尽到保护之责。

母亲道歉之后,她不再对自己的家庭有一种羞耻感。

她在书中写道:“我的羞耻感源自我有一个将我朝吱嘎作响的大剪刀刀刃推去,而不是将我拉走远离它们的父亲;我的羞耻感源自我躺在地上的那些时刻,源自知道母亲就在隔壁房间闭目塞听,那一刻完全没有选择去尽一个母亲的责任。

每个人最在意或渴望的东西可能不一样,但不外乎以下几种:爱、关注、认可、需要、接纳。

当一个人从父母那里得不到这些东西的时候,终其一生,都会执着地向父母追索。


但,这并不是一条通向救赎的道路。

03

等不来父母的道歉,你可以做什么?

对有些父母来说,向孩子道歉是一件相对容易的事,他们能看到自己的言行给孩子造成的伤害。对另一些父母来说,向孩子道歉难如登天。

为什么向孩子道歉这么难?

可能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父母人格异常,根本没有能力自我反省,认为自己永远是对的。二是父母的人格太脆弱,承受不了给孩子道歉这件事带来的自恋破碎。

乔布斯是自恋型人格障碍,理直气壮地伤害别人。他的前女友曾说过:“要让他看见别人,就像让盲人看到世界一样难”。他之所以向丽莎道歉,按他妻子劳伦娜的说法,就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塔拉始终没等到父亲的道歉,父亲却在等着她认错。父亲暴力、偏执、古怪,有被害妄想,塔拉认为他有双相障碍及精神分裂。


她不仅没有得到父亲的道歉,连曾经道歉的母亲,也冷漠地拒绝见她。一年一度,她在离家很近的地方联系母亲:

像往常一样,以后我也将一如既往地这样做——问她是否愿意见我。她再一次迅速回复。她不会见,永远不会,除非我愿意见父亲。她说,单独见我,是对丈夫的不尊重。

“有那么一刻,这一年一度的朝圣之旅似乎毫无意义。”塔拉悲伤地写道。之前,她因为父亲拒绝原谅她而精神崩溃。她经常半夜醒来,一边尖叫一边狂奔,还险些无法博士毕业。

道歉是一种能力,背后有着相对健康与坚实的人格基础作支撑。因此,那些能够真诚给孩子道歉的父母,他们提供的养育质量也不会差太远。

如果始终等不来父母的道歉,我们还能做什么呢?惟一的办法就是不断地成长。《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这本书,最打动我的,就是塔拉持续不断地自我成长、蜕变。


从一个17岁之前从来没有上过学的大山女孩,成长为哈佛、剑桥大学的毕业生,最终还拿到了博士学位。虽然一直没有与父母和解,塔拉最终获得了内心的平静。她是如何做到的?

我花了两年时间列举父亲的缺点,不断地更新记录,仿佛将对他所有的怨恨、所有真实发生过的和想象出来的残忍与忽视一一列举出来,就能为我把他从生活中剔除的决定辩护。

我以为,一旦证明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我就会从那压抑的负罪感中解脱,松一口气。


但辩护并不能战胜负罪感。再多的针对他人的怒火也无法减轻这种负罪感,因为负罪感从来都与他们无关。负罪感源于一个人对自身不幸的恐惧,与他人无关。


当我彻底接受了自己的决定,不再为旧冤耿耿于怀,不再将他的罪过与我的罪过权衡比较时,我终于摆脱了负罪感。


我完全不再为父亲考虑。我学会为了我自己而接受自己的决定,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他。因为我需要如此,而不是他罪有应得。


这是我爱他的惟一方式。


父母的道歉只能疗愈你一半的人生,另一半需要你对自己负责。


正如苏珊·福沃德在《原生家庭》这本书所说:将责任归于父母,并不是让你将自损行为的责任全部一脚踢开,也不是鼓励你抱怨“全是他们的错”。将童年的自己身上的责任免除,并不意味着同时免除了成年的自己的全部责任。

当你承担起自我成长的责任之后,你会像塔拉一样,发现你做的决定和你的选择,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父母。这不是对父母的背叛,而是你爱父母的惟一方式。


文:代桂云  (一个追求心灵自由的实践者与分享者。心理咨询师、私人心理顾问、蓝橡树心理援助中心创始人,擅长整合式短程心理咨询,为来访者提供生理、心理、社会三位一体的解决方案。个人公众号:云心理 yunxinli-aiziji(转载请留言,并标注以上信息))
责任编辑: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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