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们要学会哀悼哀伤

I will speak out in the anguish of my spirit, I will complain in the bitterness of my soul.

 

我灵愁苦,要发出言语。我心苦恼,要吐露哀情。--《旧·伯》711

 

“据初步统计,7月16日以来,截至25日12时,此轮强降雨造成河南全省63人因灾死亡、5人失踪……


“小南的弟弟买好了饭菜,再有两站,姐姐就能吃上热乎乎的晚饭;丈夫特意为小月送来一双绿胶鞋,因为暴雨,妻子提前下班;路面雨太大,阿娣嘱咐丈夫‘别开车’,自己搭上了晚高峰的地铁……”


Ta们都同时搭上了0501号地铁,然而这辆遭遇洪水侵袭的地铁没有终点。




胡和刚来咨询室的时候,拒绝我询问任何有关ta妻子去世消息的问题。


“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能谈谈吗?”


Ta显得异常愤怒,“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别问我!”


我们沉默了半晌,我任由这种沉默发生着,然后我轻声问,“……你能告诉我,那件事对于你意味着什么吗?”


Ta过了半晌才缓缓道,“自从那件事后,我每晚都要手里抓住点什么东西才能入睡。这几天我过得很苦,像没有了灵魂……”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说到这里,ta还是呜咽着哭了。


“如果那天我开车去接ta,ta兴许就不会上那辆地铁了……”


“我彻底失去了Ta了吗,老师?”


我为ta递上一杯暖茶,点了点头。


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是指个体经历、目睹或遭遇到一个或多个涉及自身或他人的实际死亡,或受到死亡的威胁,或严重的受伤,或躯体完整性受到威胁后,所导致的个体延迟出现和持续存在的精神障碍。


通常引起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的原因可以归为三类:(a)自然灾害,例如洪水、火灾、地震、飓风以及龙卷风;(b)意外事件,例如撞车、爆炸,或是枪击;(c)人为事件,例如强奸、抢劫、袭击、诱拐,或是虐待。


在创伤事件发生后,个体会出现对即时环境刺激反应下降的情况,并伴有精神麻木或是情感淡漠。


“其实,我们很多时候都在经历着丧失,譬如这一次的洪水,新冠病毒疫情的肆虐,2008年的汶川地震等等,”我缓缓道,“一切都会随着时间而改变,但这样的改变需要花费点时间。”


“我还没有告诉孩子,ta的妈妈已经不在了……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有这些诸如麻木回避、焦虑、难以入睡等症状都是PTSD的正常症状,我很同情你,你现在这种悲伤的情绪我很能理解。那能谈谈那天你妻子ta是怎么去工作的吗?


“可以……明明是多么寻常的一天,没想到早晨的再见就是再也不见。”


PTSD的核心症状有三组,即创伤性再体验症状、回避和麻木类症状、警觉性增高症状。但儿童与成人的临床表现不完全相同,且有些症状是儿童所特有的。


我们可以使用很多方法来帮助来访者寻回记忆,处理哀伤,包括梦、联想、幻想、图片以及旧的医疗记忆。


那么我们应该如何来处理哀伤呢?


接受丧失的现实,并面对这个人已经过世的事实;用丧失取代最初的否认和逃避。


体验哀伤的痛苦。承认并走出这种痛苦是必须的,否则ta会通过自我挫败的行为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适应亡者已经不在的环境。幸存者必须要面对原来生活中由亡故者扮演的众多角色已经不存在的现实。


从亡故者的情感中摆脱出来,并投入到另一个关系之中。失去亲人的最初背上反应可能会使一个人觉得自己再也不会去爱其他人了,但幸存者必须对新的关系或是机会持开放的心态。


在处理与亡故者有关的记忆时,要接受失去亲人的痛苦。


要公开地表达懊悔、敌意及内疚,并能够公开的哀悼。


要能够理解失去亲人的强烈哀伤。例如,如案例中,意识到这些症状,如焦虑、坐立难安、难以置信——这些可能会暂时影响其开始或维持正常行为模式的能力。


能够忍受针对死者、自己或是其他人的愤怒情绪;重新定位自己的责任,不要认为自己在某种程度上应该可以阻止死亡。


“胡先生,要知道,生命是无常的。在生命面前,我们都是脆弱而无助的。因为我们是人,而不是神,在生死面前,我们得允许我们这般的无助。”


“是的,我现在最想的就是如何跟孩子说这件事?


那么如何帮助孩子顺利完成哀悼的这个过程呢?


第一,父母应该告诉ta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给出“案例中妈妈去哪里了”的真实准确的信息,允许ta哭泣或提出各种问题,让孩子参与到家庭中的哀悼仪式中来。


第二,幸存者稳稳的陪伴孩子。对于幸存者来说,有时候没有在意自己的情绪,更没有及时调整好自己的状态,而让孩子承担起照顾父或母的责任,这是最不应当的。


所以,对幸存者而言,最应该的是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和情绪,能心理咨询的就积极心理咨询,让自己成为一个很好的容器,能承载得了孩子哭闹等情绪,稳稳的陪伴,这一点很重要。


人生在世,只要活着,就会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可以说,我们从出生起,最不缺的就是遭遇丧失,体验哀伤,Ta会让我们悲伤难以言表,甚至失去某一部分社会功能,有时候,我们会为此倍感孤独,觉得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无处依偎;


但只要这种悲伤与哀情被表达,被看见,那么浓浓的温暖,一定会为我们内心点亮疗愈之光,驱走我们的寒冷与孤寂,让我们再不俱哀伤。


因为,我和世界爱着你。


(因为涉及保密原则,文中案例均为虚拟模拟)
作者:夏志伶,国家二级心理咨询师、儿童心理治疗师
责任编辑:一只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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