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Amelie Marmenlind
来源：译言（ID：yeeyancom）
据外媒12月23日报道，今日日本福冈县律师协会对当地学校“黑心校规”的调查结果显示，超过80%的学校明确规定学生只能穿“白色内衣”。不止如此，如有违规，学校还要求学生解开内衣；学生不从，就以成绩作为要挟。
这一报道简直使人瞠目结舌，网友视其为“明目张胆地侵犯人权”。事实上，日本校规之严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在一个强调集体观念和顺从意识的文化中，严苛校规不只是对学生外貌穿着的严格规范，更是对学生个性发展的规训束缚。
日本严谨的制服文化可能会让国外的人感到敬畏，甚至是羡慕。衣着整洁的学生、整齐的公交车工作人员、时尚的电梯服务员……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规整是秩序和尊严的象征。
然而，当对一个人的外表的规定变得如此严格，以至于引发身心健康问题时，我们就要反思，这种规定是否还有意义。
01
严苛至极的校规
在日本，强迫剪发、打骂和人身威胁是学生生活中经常要面对的现实，因为日本的教育机构向来提倡绝对的顺从，对于那些稍有个性的人则丝毫不吝啬惩罚。
在千叶县长大的桑山美惠曾经因为眼镜 “太花哨”“不适合在学校使用”而被老师责骂。当时15岁的桑山解释说，她有严重的金属过敏症，因此只能戴这副眼镜，然而校方对此事实却不予理睬。
桑山还记得还有一次，她又因为皮肤敏感问题，把医师给开的洗剂涂在手上。然而当时一位老师发现后，一把抓住她，指责她使用了指甲油。其实她的指甲只是因为涂了护肤液看起来很光亮。
日本的小学生、初中生和高中生都面临着一系列严格的规定，从学生的袜子能有多长甚至到眉毛的形状，都有严格的规定限制。学校的规定不仅针对学生的衣着和外貌，还包括他们包里的东西，甚至课余活动。学生们可能会因为稍稍违反规定而被老师和管理人员警告威胁，有时甚至受到身体上的惩罚。在这个探索自我身份的关键时刻，学生们却被剥夺了表达自己的自由。
在日本的小学、初中和高中，涂指甲油、化妆和打耳洞往往被严令禁止。学生的发型也是学校规章制度的一个重要关注点，要求学生不能染发。由于一种文化偏见，认为日本人天生都是黑发，导致一些发色较浅的孩子无端受到指责。桑山的妹妹就是这样。
桑山说，“尽管我妈妈递交了一份文件，说明妹妹的发色确实是天生的，但老师们还是不相信。我妈妈就不得不把妹妹小时候的照片拿来给学校看，这才向学校证明了，妹妹的头发从出生时就是棕色的，从来没有染过。”桑山还讲述了男生在头发长短方面是如何受到学校管制的，以至于老师如果认为学生的头发太长，就会直接帮他们剪掉。
02
个性的约束
在ZOZO科技公司工作的林田纲平强调，日本中小学的着装规范是以性别二元制为基础的。学生自己无法选择穿什么校服，只能顺从社会对性别的固有期待，穿上特定的服装。林田说，“尽管我当时并没有受到困扰，但现在要是把我绑在性别二元制的框架里，我肯定会觉得很困难。”
这种控制学生外貌与穿着的制度有更深层次的含义。有人认为，这样的校规最终只能压制一个人的思想自由。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时装设计师解释道，“在这样的体制下很难表达自己的意见。”现年26岁的她曾就读于神户县的一所私立女子学校，回忆起自己的成长经历，她说：“学校规定非常严格。除了每周一次的眉毛检查（学生必须不修眉毛、不化妆)，学生还被禁止写博客。我有个同学有个博客，学校发现后，被停课一个月。”
由于日本的教育机构都会制定自己的一套规章制度，所以学校之间的规定往往有所差异。现任副销售代表的小西莉娜认为，她当初就读的茨城县立高中就没其他学校那么严格。“我的高中相对自由，我们可以穿自己的衣服，不穿统一的制服。在学生表达个人思想意见方面，学校也持自由态度。”
虽然小西本人在学生时代并没有感到被过度控制，但她知道有些学校，尤其是私立学校，对学生纪律要求之严往往令人发指。她回忆起最近在推特上读到的一则故事，是关于由一所高中的学生所举办的音乐表演。当观众席上的一名学生开始跟着节拍移动时，一名老师迅速走过来，告诉他看表演的时候不要乱动。
小西着实被老师的反应吓了一跳，在她看来，“音乐和动作是属于一起的。”
03
身心健康压力
毫无疑问，这种纪律严明的学校氛围难怪会给学生带来压力。《全国不登校新闻社》（Futoko Shimbun）主编石井志子指出，这种压力可能会导致学生彻底辍学，因为他们太过痛苦，难以达到学校的期望。 近年来，日本儿童和青少年的缺课率呈现急剧上升的趋势。预估2018学年有164528名小学生及初中生没有上学。
桑山、林田和小西的经历绝不是个例。对外表和衣着的不断检查，一旦违反规则就可能被停学或留级，这些似乎是日本许多学生都要面对的日常现实。由于在以后的职场内，有关制服的规定还会存在，所以日本人即使在成年后，也很难摆脱这种严格管制的环境。
而且日本女性往往会面临更苛刻的要求。在工作场所，在仪容仪表方面，她们往往要比男性面临更高的要求。她们要遵循那些毫无根据的规则，让自己“看起来更甜美”，要穿高跟鞋和短裙。
在一个一旦“离经叛道”就会遭到抵制的学校环境中，儿童和青少年可能会经历巨大的压力，以至于他们觉得辍学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这也是日本“不登校问题”的缘由所在。然而，真正的危险还不在于此，而在于学校的规则能通过扼杀一个人的言论自由，而最终阻碍年轻人探索自我和周围世界的能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