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撕掉标签生活,却又依赖模板生存

文:斩青
来源:双相躁郁世界(ID:bipolar_world)


 从小我就是不同的

从小我就发现自己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

别的孩子在跟老师同学谈笑风生的时候,我脑袋里的意识老是会飘去了别的地方。

当我还没能很好地控制自我表露程度的时候,我经常会把自己的想法毫无掩饰地暴露出来,包括我对别人说的话,看起来总是不太走心。不过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很正常嘛。

一群人谈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完全不在别人话题的中心上,关注的点永远不在别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可能脑袋里想了一堆东西,脑里的小人们已经讨论出十几张文案,开了不下十次讨论会,思路已经绕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当人们的关注点开始放在我身上时,我得回答,不回答会显得不礼貌。然后,我直接从思绪最后停留的地方开始回答,从脑袋里拿出来,被大家听到。

至今我都记得,大家觉得我很神奇,至少眼神里都这么写着。在那个时期,“神奇”不是什么好词,只要没活成“高分乖孩子”、“沉默普通人”、或者“多动低分捣蛋鬼”等大家司空见惯的模板,那就是该被排斥的。

不知该庆幸还是不幸,我的成绩从小就名列前茅,他们没法把我完全排除在外。毕竟老师也是要绩效的,同学也是要“好朋友”的。

标签不应该代表我

因此,小学的时候,我遨游的思绪被小学老师打上一个简单得让我至今还觉得很无知的批语——注意力不佳。因为名列前茅,所以老师的评语都不会写得太难听,妥妥的“学霸滤镜”。

老师即权威的文化,深深地扎根在所有父母的观念里,我父母也是如此。他们并没有问过我,你觉得老师为什么这么写?你认同吗?你在想什么?你对这种批语有什么看法?

如果我当时足够肯定自己,我大概会开始思考,然后回复那些从没关注过我真实状态和真实想法的人一句:“这老师就是个白痴,她连我想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对我的想法跟行为下定论。”


可我没有,我无法否定自己,也无法否定家长,也无法否定那些“大多数”。

我没有回答,我选择了沉默,自我否定,自我怀疑与自我肯定。没有得到答案的父母带了我去医院进行检查,医生只是说:“身体成长正常,没有很大的问题,这大概是多动症吧?”


又一个标签。

有时候,一个不经意的句子,一个不经意的评定,其实在孩子的眼中就是一切,在父母的眼中也是一切。但是,儿童的意识还处于发展的阶段,看到的世界并不会跟成年人一样,再说了,就算是后天习得社会道德、社会规范和社会习俗的成年人,人这种复杂的个体,又怎么能用一个简单的词语来概括并且代表这就是这个人的全部?



可我依赖模板生存


自小学开始,我就知道我要学习模板才能生存下去,真正的我不能活在大家的眼中。

并且,我还习得了质疑我的人是没法被信任的这个道理。


怀疑是一个很容易陷入滑坡效应的东西,一旦开始就没法停止。就在那一刻,我自己造了一个牢笼,把它埋在风沙下,不见天日,只能偶尔隐约听见锁链发出的咔擦声,脆弱而又微小。

现在的我看回过去的经历,语言苍白,医学无力,人之间的隔阂是如此的理所当然。发生的这一切,必然又突兀,生于无声,死于无声。

PS:我对教师,医生这个行业没有什么负面看法,因为没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况且那时候我的老师的处理方法,很普遍,这个医生的处理方法,很普遍,我父母的处理方法,也很普遍。

老师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医生觉得,她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父母觉得,她不过是我的孩子而已。

只能说,药不对症。

况且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症,也并不“异常”,只是跟“一般”不一样而已。人生来就是形态不一致的个体,这是个本来就没必要大惊小怪的事实。


只是,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法喜欢上记忆里的她们而已。


作者介绍:原文作者斩青,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双相躁郁世界(ID:bipolar_world),过山车玩家(双相亲历者)原创非虚构故事平台。我们希望能通过故事、展览与纪录片等形式,构建本地化与多元化的双相患者群像,提升公众对双相的认知度与自我关怀的意识,为双相去污名化、去浪漫化,让每个人都能有尊严地在这个社会上生活。

责任编辑:小鲸鱼 烊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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