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你的名字叫“爱情”

为了让你听见我的话

有时候变得纤细

微风吹起鳝鱼的冰裂

仙湖

陶醉的青瓷柔软的如同你的皮肤

它溢出了我的仙湖

由你完全充满

由你完全充满

  

十多年前,在北疆一个边陲小镇,寂静的夜晚我和同屋的女孩一起看《周渔的火车》,巩俐身着红裙起舞的摇曳身姿,追赶火车的一路狂奔,在绿皮车上,在和诗人陈清兽医张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间,导演孙周把周渔的美尽收在镜头里。

二十年后再看这部2002年拍摄的影片,发现:世上已无周渔!

周渔是浪漫的,爱情大过天的,画很美的瓷器,指尖划出性感的烟卷儿,裙边有美不胜收的弧度,脚下是好看的舞步。

陈清是内敛与孱弱的,一个只与文字坦诚相待的诗人,厚厚镜框下的眼睛从不直视周渔。

周渔是盛开的白玫瑰,美的炫目,却孤芳自赏,陈清是忧郁的,晦涩的。

周渔每周都坐火车上穿行两地,去看望在另一个城市做图书管理员的陈清。周渔对陈清的爱毫无保留,灿然明丽。陈清写诗,然后念给周渔听,她笑,笑那诗里仙湖,仙湖的洛神都是自己。


“她像一团流动的水汽,没有形状,难以言喻,不经意的舞蹈,逐渐淹没了我,淹没了夜晚,也淹没了她自己。”

 

这是周渔,执着于爱情,把泪水留给自己,宁愿自己消失,也让陈清寂静无声音可听。

她信陈清写给她的一片“仙湖”,如她笃定青瓷上一提一顿的落笔,她眼中的明天就落在绵长的铁轨里。

 

却不料也是这段铁轨,让周渔发现:“仙湖”并不是一汪幻梦的湖泊,青瓷上的落笔也可以随时在一阵颤动后陨落成碎片。她爱上的是一个烟煴的“陈清”罢了。

仙湖站,误到了现实中的仙湖,让理想的仙湖破灭了。心里有就有,心里没有就没有。

周渔在码头发邀请函时,陈清扔掉周渔,跑掉了。一个人的诗歌朗诵会后,陈清扔掉了所有的诗稿,而周渔依旧奔跑在路上。

“我去过仙湖了,你诗里写的,很美。”说这句话时,周渔已经开始编织自己的爱情,这爱情和陈清无关,和张强无关,是她自己的爱情。

两列火车相向而行,他们注定是错过的,陈清唯一一次去找周渔,是因为周渔说,她见到仙湖了。

周渔遇到了张强,身处雾霭里的隐约显现的一处灯塔,张强隐忍持久着为周渔躁动的魂暂时停歇依靠,用人间烟火气接收了周渔小腿下摇曳出的风。

可是周渔不是那普通女子。她只要梦中的仙湖,张强的人工湖打动不了她,她不愿将就,将就的从来就不是爱情。

陈清说,周渔爱我,他只爱我一个人。

秀说,你是不是把我看成了周渔啊。

秀说,每个人都只是在爱情里爱上了自己,每当她说这话的时候,她的对面坐着的都是周渔。

张强说,我看到陈清了。

秀说,我看到周渔了。

张强说,我羡慕陈清。

秀说,我羡慕周渔。

我们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周渔?

每天奔波在属于自己的铁轨上循环往复,不知道要去哪里?不知道要什么。是为爱吗?爱又是什么?

巩俐——现实版的周渔。

  

一部拍摄于1987年的《红高粱》让22岁的巩俐一夜成名。

一个是导演,一个是演员,他们同心合意、珠联璧合,在各自的艺术道路上,互相扶持、彼此成就。

刚认识巩俐时,张艺谋其实是有妻子的,但爱上巩俐以后,他就果断离了婚。

在那个思想保守的年代,这样的爱情受到了公众最严厉、最尖锐的口诛笔伐,铺天盖地的骂声向巩俐涌来。

但用情至深的巩俐,像飞蛾扑火一般,誓死捍卫爱情,从来没怕过。

《古今大战秦俑情》剧照

年轻的女孩遇上充满才气的男人,总是会一见倾心。

在那最初的8年里,两个在电影中灵魂完美契合的人,生活中也走到了一起,他们爱的很疯狂!

那8年,是他们甜蜜的恋爱期,也是两个人事业的高峰期。

既《红高粱》之后,他们又合作了《活着》《菊豆》《大红灯笼高高挂》《秋菊打官司》……每一部都是经典之作。金鸡奖、百花奖、金熊奖、金棕榈奖、银狮奖……各种奖项扑面而来。

事业如日中天的巩俐一门心思的想要嫁给张艺谋,要为了他退出演艺圈,为他生很多的孩子,做一个家庭主妇。而张艺谋为了巩俐宁愿身败名裂,背上抛妻弃女的罪名,也要和她在一起。

看起来两人好像都做好了为了对方对抗全世界的准备,可最后谁也没想到,结果却是无疾而终。

外界的压力扛住了,两个人之间却出现了问题。恋爱谈了8年,张艺谋始终不肯结婚。

情到深处,巩俐甚至主动跟张艺谋求婚:“要不我们结婚吧,我回家,给你生几个孩子……”

可张艺谋却回避说:“婚姻不就是一张纸吗,干嘛看这么重呢?”

张艺谋对婚姻的一次次回避,彻底凉了巩俐的心。

想要在30岁之前结婚的巩俐,却遇上了“不想结婚”的张艺谋。

张艺谋想不明白,结婚不就是一张纸,为什么她非要那么看重那张纸。而巩俐却在被几番拒绝后,像个孩子一样赌气的嫁给了一个新加坡富商黄和祥。

爱情中的巩俐是奋不顾身的,爱情中的张艺谋瞻前顾后:在传统的道德规范和爱情中左右摇摆……

 

乔治·巴塔耶说:“真相是,爱是最令人不快的悖论。一个人被选择,是因为一种他(她)没有的价值,因为这种价值只对爱人存在。”——Georges Bataille, « L’amour d’un être mortel » 《一位凡人的爱》

巩俐对张艺谋的执念,亦如周渔对陈清:爱情是一种信仰,哪怕陈清已经不在,她还是一周两次坐火车去看他,直至把自己献祭给自己的爱情,这爱情,已和陈清无关。

爱情至上的周渔们活得纯粹洒脱,她们不向现实低头,不做任何人的奴隶。她们骄傲,她们自由。我爱你,和你无关。

 

你从来也没有认出过我,你从我身边走过,就像从一条河边走过,你踩在我身上,就像踩在了一块石头上面,你总是走啊走啊,不停地向前走着,却叫我在等待中逝去了一生。——《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文:金瑜
责任编辑: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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