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同理心》:我们需要一种更分散的同情心|荐书

文:SSIR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ID:gh_4950b8276a5b)

1.同理心就像是一盏聚光灯,关注此时此地的某一些人。它让我们更关心他们,却忽视了这种行为带来的长期影响,无视那些我们没有或无法实现共情的人正在遭遇的痛苦。同理心是有偏见的,将我们带到了狭隘主义和种族主义的道路上。


2.与同理心相比,布鲁姆(书作者)更喜欢“一种更分散的同情心”,一种建立在客观理性的考虑和性价比分析计算之上的同情心。


3.布鲁认为同理心弊大于利,即便没有他力证的那些利弊分析(同理心更像是本能的计算),它也绝不是他想要的。但在本书最后,他的论调已经有了改变,表示同理心可以成为“可靠且有用的仆人——但绝不会成为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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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同理心:理性同情的案例》保罗·布鲁姆著哈珀柯林斯出版社,2016年

很多慈善组织利用虚拟现实技术作为筹款工具。戴上虚拟头盔,瞬间置身于黎巴嫩的难民营,捐赠人很可能会捐款支持那些为难民提供救助的人道主义组织。但是,耶鲁大学的心理学家保罗·布鲁姆(Paul Bloom)却没有被这种所谓的“同理心机器”打动。最近,他对美国全国公共广播电台表示,同理心“让人疲劳,会让人筋疲力尽……最好的理疗师、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慈善家都是那些没有感受到他人痛苦的人”。


在《反对同理心》(Against Empathy)一书中,布鲁姆进一步阐述了这一论点。他以风趣深刻的散文形式呈现了时尚的高深学术,表达了自己的控诉,他的作品充满了随性、幽默的漫谈。抛开这些表相,他的批评非常尖锐。他解释道,他想让我们以理解种族主义的方式去理解同理心,两者都是具有终极破坏力的情感模式。

在该书中,布鲁姆煞费苦心地将他的抨击限定在对同理心的某种特定定义上。他用这一术语来指代“情感同理心”(emotional empathy)——认为自己可以切身感受到他人的感受,以此区分人们有时所说的“认知共情”(cognitive empathy),或者更通俗的表达就是,想象自己正处于某人之情境的能力。布鲁姆抱怨的并不是后者,但在他看来,将两者区分开来并不容易。

布鲁姆整理了大量来自社会心理学和神经科学领域的调查结果,用于贬低情感同理心这个说法。比如,他质疑了“可识别的受害者效应”——当目标接受者是具体某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抽象的群体时,捐赠者会捐赠更多。他也质疑了同理心的演变基础,以及将同理心和道德行动联系在一起的研究:“同理心就像是一盏聚光灯,关注此时此地的某一些人。它让我们更关心他们,却忽视了这种行为带来的长期影响,无视那些我们没有或无法实现共情的人正在遭遇的痛苦。同理心是有偏见的,将我们带到了狭隘主义和种族主义的道路上。”


不过,布鲁姆有时将太多的不道德行为归因于同理心。比如,他认为南方白人对遭到非裔美国人性侵的白人受害者的同理心是种族暴力的一个重要原因。实际上,这种暴力在更大程度上是因为冷漠、有计划的恐怖主义。

与同理心相比,布鲁姆更喜欢“一种更分散的同情心”,一种建立在客观理性的考虑和性价比分析计算之上的同情心。他好几次提到,他将有效利他主义运动视为自己的理想,并表示,提出这场运动的创始理论的伦理学家彼得·辛格给了他极大的动力。为了让善行取得最好的结果,有效利他主义运动要求捐赠者将捐款直接用于改善全球最贫困人口的生活。但是当人们考虑自己的慈善责任时,如果他能感受到更狭隘的情感带来的束缚,或更欣赏布鲁姆所谓的“亲密关系的内在价值”,那么有效利他主义所面临的阻力并不总是由于同理心泛滥所致。这通常会涉及我们深层的信念,这些信念来自我们对当地社区的身份认同和道德承诺。

如果说布鲁姆对同理心的定义有时会让人觉得受到了太多限制,考虑到他对这一定义的重视,在其他时候他似乎更喜欢一个更广泛的定义,使用“同理心”这一术语来表示依靠“直觉和情感反应来引导我们的判断和行为”。“感情主义”成了他的目标,我们可以发现他对神经科学和社会心理学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情绪”的失望之情,这些情绪让头脑中“炽热的”情感部分保持主要地位。他坚称:“我们可以无视、转移和压制我们的激情。”

当然,我们也应该认识到,我们的激情可能会在我们的道德生活中发挥有益的作用。布鲁姆设置了一种大脑和内心之间的二元对立关系,这是本书最薄弱的一环。诚然,有效利他主义运动中的许多领导者会质疑这种二分法,并强调炽热激情和理性思考之间的相容性。


“直接捐赠”是一家直接将现金发放给全球贫困人口的慈善机构,也是有效利他主义运动的支持者,其最近推出的资助系统可以让捐赠者同接受其帮助的个人建立私人关系。在许多方面,同理心似乎都和有效利他主义很好地结合在一起。
布鲁姆并不一定会否认这一点。他也承认,如果同理心不是绝对完美,那也不会是绝对邪恶。但是,他仍然认为同理心弊大于利。即便没有他力证的那些利弊分析(同理心更像是本能的计算),它也绝不是他想要的。实际上,在本书最后,他的论调已经有了大幅度的改变,表示同理心可以成为“可靠且有用的仆人——但绝不会成为主人”。


最终,布鲁姆自己的修辞策略反映出了一种更冷静、更微妙的评价。言辞激烈且明确的书名以及有时过分激进的论调让读者感到震惊,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但是布鲁姆接着小心谨慎地给出了警告和理由充分的条件。事实上这是一本既感性又理性的书。


来源:《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中文版01期
原标题:理性的直觉检查
书评人:本杰明·索斯基斯(Benjamin Soskis),美国城市研究院非营利组织和慈善组织中心研究员
公众号简介:本文转载自:斯坦福社会创新评论(ID:gh_4950b8276a5b),《Stanford Social Innovation Review》中文版。
责任编辑:小鲸鱼 八角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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