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很可怕,我们为什么还要长大?

虽然看起来这应该是一本发展心理学领域的书,但实际上是从哲学和文化角度来分析“成长(grow up)”的。

作者在书的开始,先从卢梭、康德等先哲的思考开始。


一个新生的孩子,在我们看来,拥有无限的可能性。他/她的人生道路充满了不确定性,仿佛可以自由地选择道路。

当孩子逐渐长大,抵达了人类理性的第一阶段:意识到人有能力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

为了更好地做选择,我们需要更多的经验和更好的判断力,我们接受教育,时常反思,提高认知能力,运用理性,都是希望选择更好的人生道路。

虽然我们生而自由,但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

商业、科学、艺术制造了大量的虚假需求并让我们依赖;为了“玩具”而放弃梦想;文化对我们的影响既深入又潜移默化;为了不可靠未来开展的教育牺牲和束缚了孩子的现在……

在这样的人生中,何为真正的自由?

作者认为真正的自由意味着控制你整个生活,学会做计划、承诺和决定,并为你的行为结果负责。


一个自由的人,只服从事物的必然性,而不是屈从别人的意志;一个自由的人,能正确处理我们在时间的所作所为和世界给我们的回报之间的关系。

生活的可能性,比我们被告知的要多。哲学的最大任务就是拓展我们对可能性的感知,哲学的洞见总是着眼于世界应该有的样子。所以,哲学是我们打破枷锁,通过成长,获得自由的利器。


第二部分,作者带我们来看每个人从幼年、童年再到青年的发展过程,对世界看法的变化。这同样也是一种成长。亲手捧起过新生婴儿的人,会觉得婴儿是个奇迹。


婴儿拥有着我们已经丧失的那种无限的可能性,婴儿的生命中蕴含着生命无穷的开放性。

孩子逐渐长大的过程中,开始探索世界,对世界为什么这样充满了好奇,我们的回应在不断地削减这种开放性,童年的孩子会认识到当下的世界,是唯一的世界,也是世界原本应该的样子(应然)。

然而,青年人会发现,很多事物除了现实的样子外,还有更多的可能性,科学和艺术随之迸发。

这种可能性带来了新的认识:事物(实然)不是本来应该有的样子(应然),我也得不到应该有的样子,也不能得到符合心意的事物。

应然与实然之间,突然产生了鸿沟。

我们童年确定无疑的东西,竟然缥缈无据。

这种鸿沟带来了青年人的愤怒,我们对世界无限的信任,因为这样鸿沟的存在,成为了持久的不信任。

成长意味着我们能合理看待应然与实然之间无法弥合的鸿沟。世界不再耀眼,甚至在很多地方可怕的厉害;在震惊消退以后,不同的人给出了不同的答案。

有名的斯多葛派,通过处理自己内心的不满,来修复对世界的不满。这种认知让我们认为世界本应如此。这种通过改变自己来否认应然的方式,注定会失败。

现实生活中,很多人会通过否定应然的力量来处理这种内心的不满,比如放弃梦想,势利。我们开始忘记童年的初心,忘记了为何出发。

作者给出了成长的答案是:


即使认识到实然和应然之间的差异,却不放弃两者中的任何一个。我们在这种看似无限的鸿沟之间,搭建起了桥梁。我们敢于直面永远无法得到我们想要得到的世界的事实,同时也拒绝放弃那个心中想要的世界。这样的成长,需要的是勇气,而非知识。



作者继而进一步提出了成年人如何在生活与工作中应用这个答案,怎样充满现实的活在“实然”,又有充足的勇气面对“应然”。

A. 教育(广义)


教育所关心的,应该是发展一个人的所有潜力。

自我的成长,有时候需要过滤掉父母为我所做的所有选择。

父母的选择,会把孩子排斥在父母的世界之外,夺走他们自行决定的机会。

一个孩子将来能够自由,不再依赖他人的照顾,正是他/她人生成长的重要目标。

一个无法倾听内心声音,只会依照父母选择的成年人,往往不清楚自己为何而活,同时又常常因为父母而过于焦虑。有时候,父母的成长,某种意义上成为了我们成长的障碍。

现代教育有时候也会成为帮凶,忘记初心,却时刻制造更多新的消费者。

虽然我们能通过受教育来成长,但这样的成长往往需要更多倾听自己真实的声音,同时鼓起勇气打破很多外界的声音。


B. 旅行


旅行帮助我们了解他者,同时也帮我们了解自己和文化。

目的随机的旅行,常常会让我们突然生活在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中,当文化和语言的断开使我们感到恐惧的时候,旅行也开始变得更有价值。

这样的旅行中,每天都有新的发现,我们会重获孩子般的好奇。

然而,现代旅行的幼儿化,阻碍了我们通过体验更广阔的世界成长的通路。

真正的旅行,同样也需要勇气,敢于闯入那个未知之地。

C. 工作


工作具有自由和神圣的性质,创造可以持久的东西。

正是劳动能力使人类有别于其他动物。通过工作,我们可以再世间留下我独一无二的痕迹。工作,也是我之所以是我的一部分。

然而事实上,我们大多数人都把自己的劳动能力卖给了有生产工具的人。

劳动成为了我们为了生存而非做不可的事,能够获得意义感的工作越来越少,我们不愿意长大也就不足为奇了。

现代商业为了增长,提供了大量缺乏价值的产品和服务,破坏了人创造有价值事物的欲望。

我们既困在这样本末倒置的世界里,又与之为谋困住更多的人。

我们不想长大去面对这样的生活,我们甚至不愿生孩子让他们有机会面对这样的生活。

作为成年人,我们可以按照作者的建议,受教育并发展自己的潜能,经历重启好奇心的旅行,投入充满意义感的工作,来实现成长。

然而,现代的社会文化与商业方式,彻底改变了我们的世界。父母内化的声音过于强大,商业化的旅行再也无法体验到那种恐惧感,工作也沦为了谋生手段变得无可奈何。

我们离成长越来越远,因为那样需要勇敢和努力的世界,在现代文化的闪耀里,仿佛充满了不快。

最后一部分,作者继续向我们展示了社会文化的不成熟现象,大量驱使我们处在不成熟状态的事物,比以前更具有侵略性。给成年人的“玩具”越来越多,商业市场在奖励“幼稚”。

更悲剧的是我们还与这样的文化配合主动配合着,不断地将自己的思考,拱手让出,同时乐在其中。

相对的,成长却需要鼓起勇气对抗所有抵制成熟的力量。

成长是如此之难,难怪我们常常想要向让人不成熟的力量屈服。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更需要长大?

1. 努力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年轻人常常对接下来的岁月充满担忧,人生仿佛就是痛苦接踵而至的旅程。

事实上,我们在成长的过程中往往会发现事物变得美好了,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美感上的愉悦。

在这个过程中,大多数人越来越快乐,因为他们的生活中充满了以前从末发现的意义。

我们在年轻时不断想弄清楚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在成长中,这种发自内心的渴望,会让我们下決心并努力地成为那样的人。

2. 发自内心的快乐


成长意味着认识到生命中,没有哪一个阶段是最好的,因此我们下定决心享受每一秒,享受我们能够抓住的快乐。因为我们知道,分分秒秒都会过去,一旦辜负了就再难以体验。

3. 良好的判断力


成长让我们拥有连接理论和实践的判断力。

通过观察优秀的判断力和反例,我们逐渐学习到了把原则用于具体事例的能力。

成长意味着我们掌握在手里的东西,超过了我们所担忧的。

4. 独立思考的能力

有时候我们会将自己的思考交出去,全盘接受他人思考的结果。

成长意味着我们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

我们的思想和自己和谐一致,既开放,又共情。我们会不断地追问和思考,当下的生活是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在得到否定答案的时候,也会有所作为。

哲学在这个过程是非常有力的工具,帮助我们揭示我们所忽略的问题,发现让我们远离自我的事物。虽然哲学一开始会让事物变得难以理解,但哲学能够呈现事物的整体全貌。

即使有这么多“长大”的好处,“长大”的过程仍然不是易事。

现代文化、经济、媒体在阻挡成长;我们也经常会被诱惑远离成长;成长中几乎注定的痛苦 (直面现实本身常常会带来痛苦,所以我们才有各种防御手段避免去直视现实)更是让人畏惧……

但经历过“长大”洗礼的人,会看到一个全新的世界。


现代文化、经济、媒体有其目的,但我们可以努力用相同的游戏规则开创更成熟的玩法;


短时的诱惑虽然很美,成为我自己的使命才是人生旅途的追求;


勇敢的直面痛苦后,我们反而更加能珍惜每一秒的快乐……


我们能够看到世界的真相,同时也不放弃心中的理想世界。

“长大”,让我们真正有机会脱离追逐虚幻快乐的无效循环,追寻真正的人生使命。


现在,你想放下手里的玩具,grow up一点了么?


文:曹焱鑫
责任编辑:殷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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